“劉大人,可臣聽聞幾日前,陳國世子與八王已入京師,如今暗中調遣的軍馬就駐紮在我揚州五裏外,西南突厥趁機侵饒蘇城,眾王回京,若此時派兵鎮壓,於禮喪失民心,於情也難以服眾。”左派言官翁華須道。
劉安克持扁手指翁華須,怒言:“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敢問翁大人,什麼才可行,難道要讓他們這群封王打入京都嗎?”
武周各王,無召不能回京,如今晉王入獄,韓王把持朝政,勢必兩派分爭。而那些有此野心的皇子王孫,難免擁兵自重,為求順理成章,必然會形同兩麵。
一則討伐亂臣賊子晉王冷邵玉,以名正言順趁此入境。二則新君登位,韓王全權攝政,果難服眾,勢必也會激起舊臣部下蕃王,眾多不滿。
積水成河,對於冷暮飛來說,坐上這個攝政之位,難免非議眾多,單憑權利相壓也並非是長遠之計,就算是他晉王冷邵玉,也會落得口舌,何況是他。
“聖上,臣認為眼下平息眾怨最好的辦法隻有一個,赦免晉王!”翁華須抬頭,他暗中目視高台主座上男人的臉色。
冷暮飛臉上掛著一絲淺淡深沉的笑,不經意讓人無法察覺,他黑藍的眼眸從翁華須的身上轉看嶽凍陽,一挑滿不在意的神情,身體向後傾靠,雙手合攏交叉。
“翁華須,別以為劉某不知你安得是何居心,晉王跋扈,暗中勾結反臣。怎麼,你要求赦免晉王?難道說,你與晉王是同謀?”
“你……聖上明察,臣隻是……”
“夠了。”冷暮飛笑意不增不減,語氣平淡。
“聖上……”
啪!男人震怒,冷著臉道:“朕說夠了。”
眾臣皆俯身退回原處,再不敢多言。
付勤之看著殿外日亀,快了。
冷暮飛似乎看出了他心思,抬眼問:“付大人以為朕現如何?”
付勤之之前沒做什麼表態,他俯身上前,行禮罷,抬頭道:“臣以為,處斬晉王乃民心所向,聖上理應如此。”
“哦?”冷暮飛深邃的眼睛打量了他一番,輕笑。“說下去。”
“晉王剛愎自用,朝中已多為不滿,如今勾結逆臣,罪責更已穩實。聖上龍體欠佳,驟然退位於新君,已引軒然。晉王罪孽深重,攝政一位,勤之認為若再交由晉王,九州天下必當認我武周無人可用,豈非成了天下的笑話。勤之鬥膽,實則為周盡心竭慮,此時應與大局為重,還望聖上三思後行。”
冷暮飛熟心掂量這番話,這付勤之,可信不可信全在他一念之間,此人才能堪稱一絕,不過忠義之士驟然如此,不得不讓人深思熟慮。
“付大人所言有理,那麼,就依付大人之言。”冷暮飛優然一笑,續說:“傳朕口諭,晉王罪不可赦,午時一到,立即斬首。”
“丞相,這監斬官由你來擔任。”冷暮飛挑眉。
嶽凍陽俯身作揖。“臣,遵旨!”他轉身看了眼付勤之,大步走出神武殿。
冷暮飛一向謀劃深遠,小心謹慎,果真,他還是信不過旁人。
“今日可還有事?若無事稟奏,眾卿家退朝罷。”
“聖上,禦林軍統帥孫羽求見。”侍衛上殿告急。
“宣。”
孫羽走上大殿,跪地行禮。“禦林軍統帥孫羽,叩見聖上。”
冷暮飛挽了挽金絲皇袖,卻沒看殿上之人。
“啟奏聖上,方才卑職下屬上報,京都皇城一名女子揭下皇榜,聲稱晉王無罪,並求麵聖。臣已將她帶到未央宮門外,聖上是否……”
“孫將軍,此事如何處理,還需問朕嗎?”冷暮飛眸眼陰冷,他再不似當年玩世不恭,總若一副笑眼迷人的公子,反而變得深沉,極有城府。
孫羽點頭。“是,屬下明白,屬下就將晉王妃關入大牢。”
男人淩厲的眼眸忽然抬起,眉間深蹙,眼中是迫人的質問,他冷言問道:“你說,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