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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冷戰還在持續,張小蝶起床的時候,他已去上班,她在桌子裏留了一張紙條,上麵隻有三個字,當然是不提愛不愛的字:離婚吧。
出門的時候張小蝶覺得右耳朵有點疼,一摸,有鼓著的小包,再一擠,有血跡沾上手指,經常的右側睡,張小蝶的右耳廓內長了一個瘡,而以前,卻總是左耳廓內長,因為他們抱著睡,一個向右一個向左,耳朵壓迫著內耳血液不通暢導致了長瘡,而張小蝶卻那麼懷念左耳長瘡的日子,那時候,他們多親密多快樂,現在,卻這麼疏離。
心裏的不快樂像春天裏的草一樣地長,幾乎覆蓋了那些快樂時光,或者,此事隻能成追憶了。
難道她要跟這個不懂事的大男人就這麼過一輩子?她看著鏡子裏的黑眼圈,這一年的婚姻生活,把人家小夫妻滋潤得水嫩水嫩,她卻因為長期睡眠不足而萎掉了,一年之間像是老掉了很多歲。
跟趙禎談戀愛那回兒,他卻把她當作孩子,什麼都關照著她,多穿點別著涼睡覺要蓋好被子別餓著等等。雖然他比她小了一歲,在他麵前,她卻感覺自己像個需要關愛的孩子,這令她的小女人心那麼滿意,而現在似乎什麼都反了。
原來,他隻是個心智不成熟的小男人而已,或者,他還是把自己當作單身男人,畢竟一個人這麼久了,短時間內還沒適合婚姻生活。
張小蝶越想越覺得對未來沒有信心,還有一個是收入問題,他們現在還沒有孩子,倘若有了孩子,她至少得三年時間不能出去做事,而憑趙禎著收入,怎麼能養活一家三口,況且,他是那麼安於拿這麼點小工資,打打小遊戲,似乎一點都不未來發愁,他們的家境也一般,張小蝶也越來越後悔他們之間選擇了裸婚。
他們結婚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就去民政局拿了證。雖然後來雙方的父母湊了錢,還湊了她所有的積蓄,買了一套位置偏僻的小套房,但他們現在連一點積蓄都沒有了,拿什麼辦婚宴,拿什麼去生孩子養孩子。
這一切她都忍了,但忍不了的是,在他的心目中,那些弱智的遊戲竟然遠遠超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而這一天,時間已到二十一點四十分,趙禎還是沒來接她,她感到絕望,她關掉了店,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個冷漠的地方。
於是漫無目的地走路上走著走著,越想越難受,為什麼一切都不一樣了,當她走到一個寂靜的路段,樹影投下了的陰影看上去魅影幢幢,她心裏一陣害怕,突然想起前幾天在本地的網站看到一個女孩遭遇砍手黨事件,就是在這個地段。
她看了看四周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輛出租車經過,她心跳加速加快了腳步,這時一輛摩托車急駛而來,那樣子似乎是衝著她來的,她跑了起來,那車子攔在了她的麵前,從摩托車下來兩個人,手裏分明還拿著刀子。
她一下子嚇傻了,她做夢都沒想到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若不是包裏的手機在響著,她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其中一個矮胖子抓著她的包,裏麵除了近幾天的營業款之外,還有她的全部證件啊,包括銀行卡,還有結婚證,那結婚證她想辦離婚手續的時候一定會用得著,所以特意把它隨身帶著,離起來也利落點。
她死死地抓住她的包,裏麵的手機依舊在唱著白月光,那一定是趙禎打來的,為什麼他不早一步來找她?那兩個歹徒分明不耐煩了,對著她的手就砍了下去,一下,兩下,三下,劇烈的疼痛令她再也無法抓住那個包。
她聽著白月光的音樂聲漸漸地遠去,害怕,恐懼與疼痛湧上了心頭,她想,她要死了,至少,她的手要死了。
若不是好心的路人報警並送她去了醫院,她的手恐怕真要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