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叔路上掂著當家給的禮盒,沉甸甸的。想想這盒東西本來是給年掌櫃備下的,再轉送錢仙姑,是否有頗多不合意處?他將盒子打開來看,這份禮品備得倒好,當家的必是料到年掌櫃是妻管嚴,內裏隻有小半是男士用的,倒有一大半是給女人準備的首飾珠花.隻要送的東西合了年夫人的意,年掌櫃自然也就不在話下了。

恭叔將錢仙姑必定不會要的雞心核桃膽,龜鱉熊蛇丸等物取出,又琢磨一下,將一隻金釵揀出:“仙姑討厭釵子”,再看一下,又揀一個玉鐲:“跟鐲子”這才戀戀不舍地把盒子蓋上,快馬加鞭趕往城西錢大仙觀。

來到觀中,隻見一個摸約三十歲的青年人(相貌描寫是硬傷,總之請自行參照Jet.Li)端坐蒲團之上,想來是錢仙姑弟子在此值台。當下上前通報,剛說了一聲:“道爺...”“道爺,救命啊!我們家阿才撞邪了!”七八個鄉民按著一個青年自恭叔身後衝出,不住叫喊:“道爺,快看看我家阿才吧,好好兒的突然就碰上髒東西了!”

隻見那阿才麵目扭曲,張牙露齒,口中嗬嗬怪叫。要不是被眾人牢牢按住,似乎就要跳起來擇人而齧。那青年道人睜開眼睛,看看阿才,點了點頭:“無需喧嘩,貧道已以天眼察知因果。孽緣!罷了,待貧道做法”

“呔!”隻見他左手微掐法訣,往阿才印堂穴一指,阿才就一下不動彈了。再拿起一把桃木劍挑動黃符,在阿才頭頂虛晃幾下,阿才抽搐著吐出一口口白沫。“去去去”法師將神符湊到燭火上燒掉,再泡在碗中做成神仙水,飲了照阿才臉上一“呸”。阿才一個激靈,啊地大叫一聲,好像有什麼邪靈離體而去,接著便如夢方醒,茫然道:“我怎麼在這裏?這是哪啊?我要回家”

“好了,好了!”眾人給道人跪下了:“多謝大仙,謝大仙救命之恩哪”往觀裏的錢櫃投了好些銅錢,千恩萬謝地去了。恭叔看得咋舌不下,問道:“道爺,剛才那人什麼病啊?”

“神經病”

.................................................................

“不知道爺跟錢仙姑如何稱呼?”

“她是我師傅,你來找她。是不是她老相好,要不要做我師公啊?”

“哎你可別胡說,我來找她是有正經事兒要商量”當下將胡參將托鏢之事說了。

“嗨,我師傅那點把戲都是騙人的。這世上壓根就沒有什麼鬼怪,我們要相信科學,杜絕..”青年道士還沒說完,後腦勺子被啪地拍了一巴掌,一個神婆嗬斥道:“稍不留神你就又跟客人胡說八道,也不想想你吃的飯,穿的衣是打哪來的”說完對著觀中供奉的張天師像不住磕頭:“這小子也不知前世是造了什麼孽,說話不經頭腦。祖師爺莫怪,莫怪莫怪”

這下見著正主了,恭叔道:“仙姑,我是良恭啊,三十多年不見,您老還記得我嗎?”

“莫怪造孽呀...溫良恭,你三十年三個月零五天前偷吃我觀內供品,價值十文。利生利,利滾利,還欠我十九個錢呢...祖師爺恕罪開恩啊”

“還你,連本帶利都還你。仙姑啊,我現在在龍門鏢局當總鏢頭,想請你派個人跟我們一起押鏢,這趟是大生意,事成之後,可以給你們提成啊”

“必再整廟宇,重塑金身啊...錢呢?”

恭叔將一盒子珠花首飾遞到錢仙姑手上:“您掂掂”

仙姑果真掂了兩下,然後朝那青年道士一指:“天意,我今天正要開香堂把這不肖弟子逐出門牆,你肯要的話,就帶他上路吧”

恭叔雖見那青年道士舉手間治好一個撞邪病人,但聽他談吐實在感覺不靠譜,想另換一人。可錢仙姑財物到手之後,隻管對著張天師叩拜磕頭。任憑恭叔好說歹說,也再不理會他了。

“沒用的,我那些師兄弟們還要留著幫她賺錢,你有空不妨幫我整理一下行李”青年道士這會已經挽好了包袱,背起了長劍。對著錢仙姑和張天師拜了三拜:“相煩照顧二十多年,弟子要下山曆練了”

“孽徒你往日說話做事有欠思量,致使今日成為我派棄徒。往後行走江湖再沒有人照應,你自己小心些”

“是”道士再拜三拜,隨恭叔出了大仙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