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子所贈的佛珠,可保三丈之內腐敗不生。肥邱配在身上,但覺神清氣爽,體香嫋嫋,沒口子地誇耀真是好寶貝,引得萌橙都想跟她討來帶帶。
恭叔叫她們都住口:“還鬧呢,你們當前麵那一帶是什麼路麵,是歧州太守王仲愷的治下!”
肥邱還不明就裏:“那又怎麼了?”
恭叔:“你不見這一路上都是村落伶仃,人人逃荒?那王仲愷綽號王老虎,橫征暴斂,又常派手下官兵喬裝土匪搶劫過往客商,這裏的地皮都給他搜刮得差不多了。你還敢到處跟人說咱們身上有寶?”
萌橙:“還有這種貪官?管他呢,要真有官兵扮強盜來劫鏢,正好練練手。隻要不使陰謀詭計,咱們怕他什麼?”
恭叔:“這一路咱們吃官匪勾結的虧還少啊?都說過多少次,出門在外不要惹是非,你就是不聽”
說話間,前麵關卡處就有一隊官兵圍了上來,為首的官差伸手拉住馬嚼子,大刺刺說道:“站住,我家王大人有請!”
恭叔一驚,這說曹操,曹操到,看來最不該烏鴉嘴的倒是自己。
恭叔拱手道:“官爺,我等與王大人素不相識,不知道王大人相邀所為何事?”
官差道:“算你幾個祖墳冒青煙,太守大人日前著我等在此守候,但逢今日第一個過關的百姓,先封賞黃金百兩,再請到府上拜為貴賓。現有黃金六百兩在此,你們六人這便請吧”
世上哪有平白無故掉下來餡餅,事情如此詭異,鏢局眾沒有一個敢相信。恭叔斷定他們多半也是為寧王而來,假言哄騙自己一行,即道:“無功不受祿,我等攜帶的乃是一口棺木,不便帶入王大人府上。各位不如去相邀其餘過關百姓,也能省下五百兩金子”
那官差大怒:“呸,呸呸呸呸呸,你說的什麼話來?太守大人富甲天下,還能缺了這點金子?速速隨我等回去複命,莫要胡言亂語,害得大爺們腦袋不保”
恭叔大奇,他察言觀色,這官差雖說凶惡蠻橫,但似乎確是誠心邀客,並不是想賺了自己到什麼地方,再動手謀財害命。
恭叔遇此生平未有之奇事,自然不免要打聽一番原委。那官差便跟他說了:
原來王仲愷生平有一對手,便是當朝國舅石伯崇,兩人都自負家大業大,彼此鬥富數十栽,一心隻想壓倒對方。今天王仲愷用銀杯喝酒,明天石伯崇就要用金碗盛湯,今天王仲愷鋪設蜀繡步障四十裏,明天石伯崇就搞蘇繡步障五十裏,窮奢極侈無所不用其極。
然而無論如何,比賽定須有裁判之人,否則他們二人鬥來鬥去,也分不清是誰勝誰負,更重要的是無第三方見證他們的驚天手筆,那便殊無趣味。然而,二人都是權傾朝野之人,朝中高官達人也可分為王派與石派,或為王仲愷好友,或為石伯崇舊識,由誰裁決都不免有失偏頗。因此王仲愷幹脆就請素不相識的老百姓過來,要他們看看,到底是誰更闊些。
恭叔聽罷暗暗叫苦,這哪裏是天降餡餅,王老虎跟石扒皮鬥富,不管自己說誰勝,都會惹惱了另一個。隻怕是當地百姓知道厲害,都避而遠之,所以這幫官差就開始攔截路人了。
此事著實不易裁定,萌橙小白跟恭叔打手語,說想那麼多幹嘛,有吃就吃,有喝就喝,有金子銀子就拿,到時判他們個不分勝負就行了。恭叔長歎一聲,也覺隻有如此了。
“到了!”帶路官差指著前方兩座皇宮般的府邸說道。恭叔看著覺得有一事不明,便問了出來:“敢問這兩座都是王大人府上嗎?”
那官差麵色一紅,似乎被問到了短處:“隻有一座是太守大人的,另一座是石國舅府上。隻是太守大人富甲天下,這等府邸便是再建十座也不為難”
恭叔“哦”了一聲,心道石伯崇定是為了跟王仲愷鬥富方便,幹脆在他屋子旁邊另起了一棟屋子,比鄰而居。那這裏可算是石伯崇的別院,卻跟王仲愷的家宅一般氣派,單看這一點,王仲愷就不及石伯崇多多。
兩座府邸樓閣亭梃都修得華美恢弘,周圍圍了一圈又一圈的步障,遠遠望去跟兩座小山一般。恭叔又問道:“敢問王太守的府邸是哪一棟?”
官差:“你看著哪一棟最富麗堂皇,那一棟就是我們太守的了”
鏢局眾看著兩座都差不多,右邊的步障卻更顯富貴,正要往右邊過去。恭叔跟他們使個眼色給製止了,隻對那官差說道:“我等不識,勞煩官爺再辛苦一番”
官差:“這麼沒眼力架,真是豈有此理!”隨即帶著他們走上了左邊步障。眾人心中暗暗嘀咕:你這眼力才真正是豈有此理。
這一走,眾人在環繞王府的步障上轉了一圈又一圈,足足花了一個時辰還沒走完,八鬥是直腸子,不禁說道:“這家人這是幹哈呢?離門口也就幾十丈遠,直接過去不就完了,拿綢緞圍這大圈小圈,有錢燒的慌啊?”
管差道:“你懂什麼,我們家太守富甲天下,這樣顯得富貴。你們也是今天來,才六十裏,到明天,怕還得再添十裏路呢!”
“燒的!”八鬥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