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守洛早已被氣得不知該說什麼話了。
王鎮山眼見自己被拖下水,頓時黑著臉,他心裏惱羞王富貴做人不厚道,但是今日這事鬧成這樣,早就騎虎難下。先前他們花了大把的力氣爭取修路補貼,若是王富貴這麼栽了,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打水漂。
他心有不甘,站起身來,嗬斥眾人:“我說公道話,王富貴說的也沒錯。這兩件事一碼歸一碼。我們今天主要來的目的是討要修路補貼款,包裝盒這事等補償款確定給到我們,我們再來商討王富貴弄虛作假這事也不遲。”
眾人又陷入交頭接耳的迷茫。
程奉平隻好硬著頭皮跟著說:“對,我們是來討要修路補貼的,先把這事解決了,再說其他的。”
程守洛眉心緊蹙,深歎一口氣,內心一言難語。
王富根一下子也犯了難。
王鎮山不僅是前任村主任,還是村裏輩分最高的長輩之一。
莊籽芯難以置信,證據明明就擺在眼前,可是這幾個長輩卻是顧左右而言他,意圖混淆視線,顛倒黑白。
她終於忍不住說道:“原來幾位長輩是這樣目光短淺,就為了偷扣這點山菌核桃,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就要斷送好不容易重新打開的剛有一些起色的網絡銷路?有人做出這種損害全村利益的事,明明事實就擺在眼前,可你們卻罔顧無視,還在爭論撥下來修路的錢是否是補貼?如今村子裏的路修整得有多好,我剛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現在是什麼樣子,你們應該比我還要清楚。”
她還記得當時好多路,到處都是土路,一到下雨天四處泥濘不堪,走不好便要摔跤,現在不僅路修好了,還通了車,路邊立了一排太陽能路燈。
夜晚村子也變得亮麗起來,不再像以前一樣漆黑一片,不用怕走夜路了。
王鎮山厲道:“我們白平村的人在討論自己家的事,哪容得你一個外人在這裏指手畫腳?”
程守洛拉過莊籽芯,小聲說道:“小芯,這事你別參與了,我會想辦法的。”
不是他不放心她,而是他不想把她一個外人拖下水。
與全村最有權威的一群長輩爭執,那不是說理的事,即便有理,也是無理,怎麼說都說不清。萬一她在爭執中受到什麼傷害,他會內疚一輩子。
莊籽芯卻按住他的手臂,道:“阿洛,我早就看出來了,你要做的事很偉大,但是擋在你前麵有幾座無形的牆,你破不了,我幫你破。請你相信我,有些話,你不方便說,但我這個外人方便講。”
“小芯,麵對這些老人家,不是你想的隻是吵架這麼簡單。”
“阿洛,你相信我。鍾戌初他不在,若是他在,他一定會支持我的。從現在開始,你什麼話都別說。接下來不管我說什麼,你都別管,你不要說話。”
她能夠成為一個小V,擁有眾多的粉絲,見過許多大風大浪,隨機應變的能力自然是有的。雖然這是一群老頑固,但是隻要有理,她莊籽芯就能給他們說通。
程守洛最終長歎一口氣,放了手。
她轉身便對這些村民說道:“戶戶通計劃是國家的係統工程,不是哪一個人的事。要想富,先修路。這是幼兒園小孩都知道的道理,而你們——”她指著之前爭吵鬧事的人,“你們這些家住在山下的人,就該享受出門運輸的便捷?而家住在山上的人,就活該一輩子出門困難?討論自己家的事?你們是忘了白平村是一個集體,還是忘了村裏都是你們的親人?一個個隻知道自掃門前雪,你們這種路不從自家門前過就不關自家事的行為,叫作自私自利。難怪村裏的年輕人才一個個流失,寧可在外打一輩子工,也不願回村來進行改造建設。因為他們知道,你們這些老頑固,不僅目光短淺,貪小失大,還故步自封。一個個隻會倚老賣老,不願做任何改變。
“也難怪以前白平村那麼多年在各位的帶領下,一直都是貧困村。”
更難聽更傷自尊的話,她壓在心底硬是沒有說出來,她也怕說重了會橫屍這裏,但僅是“老頑固”“目光短淺”“倚老賣老”等幾個詞已經夠讓幾位長輩暴跳如雷了。
她這話說完,整個村委會大廳鴉雀無聲,靜得連一根針掉地都能聽見。
周煒煒和徐開樂兩人無比驚恐地看著她。
完了,這丫頭淨瞎說什麼大實話。本來就夠亂了,現在她這麼一攪和更亂了,接下來怕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戰爭。
程守洛神情複雜地看著她,正當他想打圓場,隻見王鎮山大爹怒喝一聲:“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大爹……”程守洛連忙攔著,然而隻叫了一聲,就聽老爺子怒吼一聲:“你給我閉嘴!”
老爺子是成功被激怒了。
“你這個外來的丫頭,一個廢物一樣的城裏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三道四地批評我們?每天打扮得妖裏妖氣,作風不正,帶著村子裏的幾個女人都變得歪門邪道。”
之前蘭姐、竺溪孃孃她們幾個人貼麵膜的事,傳得村裏四處流言飛起,這會兒被翻出來當眾說事。
“別以為打著幫扶的口號,我們就不能把你怎麼著。你是覺得自己城裏人,有學曆,有文化,能賺錢,很了不起?以為天天幫著我們打核桃,就能感同身受了?你們這些城裏人根本就不懂我們山裏的人。滾!滾出去!我們白平村不歡迎你這樣的人,給我滾!”
“大爹,你先別生氣。”周煒煒和徐開樂嚇壞了,連忙出來阻攔。
“你們也都給我滾!我們白平村不需要你們來幫扶。滾!”王鎮山手指著他們兩人,怒瞪著眼。
王富貴跟著罵道:“滾!”
場麵終於是失控了。
但是莊籽芯並不畏懼,似乎早就料到這樣的結局。
她昂首挺胸,站在王鎮山的麵前,字正腔圓地回道:“我不走!”
“信不信我打你?”王鎮山氣得就要找棍子。
眾人見著,連忙攔住他。
程守洛一把拉過莊籽芯,衝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莊籽芯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然後轉過頭踩上一張椅子,居高臨下地望著眾人說道:“我莊籽芯是外人,沒錯!我一個城裏人,有工作,有家人,卻千裏迢迢跑這兒來吃苦頭,幫你們打核桃剝核桃,推廣核桃山菌,幫你們改造民宿,你們覺得我是吃飽了撐的,還是腦子有大病?
“你們怎麼看我沒關係,但你們的支書程守洛,他碩士畢業,放棄城市的高薪工作,一心回來建設自己的家鄉,要帶領自己的父老鄉親脫離貧困,共同走向富裕。為什麼?因為這裏有他的親人,你們都是他的親人。
“這幾年白平村發展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白平村能夠這麼快摘掉貧困的帽子,每家每戶每年能拿到現在這麼多的收入,有多不容易,你們心裏比誰都清楚。
“這一兩年,雲南各地廣種核桃,導致滯銷的情況比比皆是,程守洛想盡辦法打開銷路。為了打造白平村的鄉村文化旅遊,為村子創收,嚴防返貧,你們知道他在背後做了多少事,為此付出多少心血?
“改建民宿,保護你們白平村房屋的特色文化,他做的一切難道是為了他自己嗎?他忙了這些年,三十歲早就過了,老婆至今都顧不上娶,沒日沒夜不著家,他有怨過誰?他辛苦賺的所有錢都用來建設白平村,他有問你們誰要過?因為你們都是他的親人。親人,懂嗎?
“而你們這些所謂的親人,不分青紅皂白,卻在這裏質疑他的工作。難道就是為了再過上以前那種日子嗎?如果你們想要過以前那種日子,你們現在就登記人數,我看看有多少戶就缺這一千五百塊。”
所有人集體沉默,就連王鎮山之前霸道的氣焰也一下子消了下去,麵對這樣的指責,他也隻有啞口無言。
莊籽芯繼續說道:“對於扶貧貸款,國家是給予最優惠的無息政策,根本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可怕,什麼利滾利的高利貸。在我們S 省乃至整個華東地區,最初鄉村的改造建設,都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一點一點改建過來。都是靠著眾人齊心協力才能成功,如果都隻想著自己的利益,整體利益不上去,個人利益又怎麼得到保障?”
“我支持莊小姐的觀點。”門口忽然傳來王忠良大爹的聲音。
眾人齊齊看向大門口,忠良大爹在厚子的攙扶下,緩緩走進村委會。
王忠良看了一眼莊籽芯,然後對程守洛說道:“阿洛,大爹支持民宿改造,需要貸款,我老頭子第一個帶頭簽字。總有一個房子需要先動工,就拿我家的舊宅先改造吧。”
得到忠良大爹的支持,莊籽芯宛如吃了定心丸。
忠良大爹也是村裏最德高望重的長輩之一,輩分還在王鎮山之前,算起來是他遠房的一位表哥。
他家的老屋原本也在山上,自打他的歲數越來越大,上山下山逐漸不方便。前幾年下雪,不愖摔過一次之後,便在村裏人的幫助之下,帶著厚子搬到了湖邊上,修了兩間小屋。
“鎮山,你究竟什麼意見,直說吧。別讓小的一輩在那兒亂攪和了。你是咱們白平村上一任村主任,沒什麼不可直說的。”忠良大爹直接點名王鎮山。
王鎮山看向自己的老哥哥,頭發花白,臉上爬滿了皺紋,身形看起來也比前些年佝僂一些。前陣子下雪,聽說他又不慎摔了,今日看來,這腿腳還有些不利索。旁邊扶著他的傻厚子,似乎眼神看起來更傻了。
這些年,他一直住在湖邊上,捕魚燒魚,弄著那間破棚屋的小餐館,幾乎不怎麼參與村裏的事。全村的人都知道他有個智商有問題的兒子,對他除了同情,私下裏更多的是嘲笑。
但在王鎮山眼裏,王忠良到底算是自己的一位老哥哥,見他老來這樣,不免也心生憐憫。
他想了想,於是說道:“修路的錢,我們可以不要。但是關於民宿改建貸款的事情,阿洛和這丫頭吹得天花亂墜,還是要打問號。我保留意見。”
王鎮山終於退讓了一步。
莊籽芯說:“我那不叫吹得天花亂墜,我說的都是實話,而您,需要對扶貧貸款好好地深入了解。”
王鎮山冷哼一聲,表示不敢苟同。
莊籽芯又道:“那究竟要怎麼樣,你們才能不幹涉民宿改建的事?”
王鎮山看了她一眼,對這小丫頭的事情,他早有耳聞,雖然之前說話重了些,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丫頭韌勁夠強。
莊籽芯見他不說話,於是破釜沉舟,道:“鎮山大爹,不如我們打個賭?離過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若是能在一個月內,令網店核桃的銷量是線下上個月的雙倍多,從今以後,以你為首的,你們所有人都必須服從程守洛的指示和安排,不得幹擾民宿改造計劃。”
程守洛抬眸望著她,滿眼全是擔憂。
她卻給了程守洛一個堅定的眼神。
眾人又陷入交頭接耳的迷茫之中,一個個看向老村主任王鎮山。
王鎮山拉著臉,不說話。
莊籽芯激將:“怎麼?鎮山大爹,不敢賭嗎?”
程奉平立即冷哼一聲,道:“有什麼不敢賭?你這個小丫頭,不要信口開河,到時候輸了就難看了。”
“我不會輸的。”莊籽芯微笑著回應,自信滿滿,“鎮山大爹,敢賭嗎?”
跟隨著王鎮山一派的村民,都眼巴巴地看著老村主任,甚至有些人開始騷動,小聲說著:“大爹,跟她賭。我們都聽你的。”
“老村主任,跟她賭。就算輸了,我們也不會吃虧。”
王鎮山看了一眼程奉平,程奉平收到眼神暗示,立即道:“那你要是輸了呢?”
莊籽芯看著王鎮山,笑了笑,然後一臉嚴肅地說:“我要是輸了,你們這幾家要的什麼補貼錢,我個人掏。還有,我從七星望月亭開始一路跪下來,一邊叫你們所有人爺爺,一邊跪到村口,然後滾出你們白平村。”
程守洛一聽她說這話,不由得蹙緊眉心,向她伸出手,說:“小芯,你先下來說話。”
王鎮山一直冷著臉不說話,但聽到這句賭注,也不由得失笑:“我看你從七星望月亭走下來都費勁。”
老村主任的笑容裏有些不懷好意,周圍的人都跟著哄笑起來。
蘭姐和竺溪孃孃兩個人臉色瞬變,對著她拚命招手:“小芯,你別瞎鬧,快下來。我們想其他辦法。”
周煒煒和徐開樂、大樹三人急得團團轉,大樹更是上前想要抱她下來,卻被她一把按住:“大樹,我騙過你嗎?”
大樹鎖著眉著,搖了搖頭。
“那不就是了。你對自己沒信心,難道對我也沒有信心了嗎?”
莊籽芯又問他。
大樹一下子信心滿滿。
莊籽芯跳下椅子,在他的耳邊耳語幾句。
大樹收到指示,立即拉著程守洛奔向辦公室。
莊籽芯站在王鎮山的麵前,再次問他:“鎮山大爹,你敢賭嗎?”
終於,王鎮山被這麼一激,回道:“我有什麼不敢賭的?我還怕你這小丫頭不成?”
“說話算話。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老村主任回答得鏗鏘有力。
莊籽芯看向程奉平、王富貴以及他們身後的村民:“你們敢賭嗎?”
眾人麵麵相覷。
王富貴說:“有什麼不敢賭?我們跟著老村主任走。”
眾人一起跟著喊:“賭!我們跟著老村主任。”
莊籽芯等的就是這句:“好,口說無憑,得簽字畫押才行。
大樹!”
“哎,來了!”大樹將方才打印好的厚厚的一遝承諾書拿過來,每個村民手中發了一份。
周煒煒和徐開樂拿了筆,分別開始盯著每個村民簽字。
村民們簽完了字,一個個終於滿意地離開了村委會。
順利拿到全村人不再鬧事的承諾書,莊籽芯整齊地交給了程守洛。
程守洛望著手中厚厚的承諾書,再看莊籽芯,便不由得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莊籽芯高興地說:“總算是搞定了,咱們民宿的樣板房終於可以開工啦。”
程守洛歎了口氣,說:“剛才,我真是替你捏了一把冷汗。”
周煒煒說:“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徐開樂說:“我剛跟煒煒商量了,要是幾位老爺子真的要帶人揍你,我們就隻能背著你拔腿就跑了。”
莊籽芯狂笑不止。
周煒煒歎氣說:“小初初一不在,你就跟個竄天猴一樣。上天入地,攔都攔不住。”
莊籽芯做了個鬼臉,說:“因為我知道有阿洛在,我肯定不會有事的。你們不能輕易地去揭他們的傷疤,讓他們看清楚壞肉,但是我可以。問題總是要解決的,若是一直卡在這個地方,沒有人去打破這個僵局,那隻會是越來越糟,最後就是一個死局。那大家之前付出的努力可能都要打水漂了。”
程守洛深吸一口氣,說:“謝謝你,小芯。真的不知道要該如何感謝你。”
莊籽芯說:“別謝了,等到兩個樣板間民宿改造好,就是對我今天冒險的最大肯定。”
程守洛笑道:“這還用說嗎?”
莊籽芯忽然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還有你的終身大事。剛才我也給你都說了,你可得上點心,有合適的姑娘就要抓住機會。不然機會一旦滑走了,你會後悔一輩子。”
周煒煒和徐開樂秒懂,直言:“民宿搞定,就是咱洛兄弟洞房花燭夜之時。”
程守洛被這麼一說,臉微微一紅,一直紅到耳後根。
“哎喲,臉紅了。”
程守洛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們,讓他們閉嘴。
莊籽芯忽然想起什麼,說:“不跟你們閑聊了,我還有更大的一仗要打。大樹,大樹——”
她急嚷嚷地叫著大樹的名字。
包裝盒這事,第一時間聯係買家,處理賠償和道歉才是當務之急。
網友和村裏的大爺大媽們相比,村裏大爺大媽們的武力值若用“小米加步槍”來形容,那這屆網友的戰鬥力就是“飛機大炮”,若是一不小心再引發對家水軍出動,那就是“核武器戰”。
這對她來說,才是最可怕的。
從事自媒體行業這麼久,她見慣了各種事件引發的網暴,很多事件可能隻需要一兩個晚上,甚至幾個小時就有可能發酵,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到時候別說馬甲丟了,連底褲都能被扒光,不僅禍及公司,甚至還會連累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被“人肉”。到那時候,她無論抱著誰的大腿叫爸爸,都沒用了。
所以作為一名專業的自媒體人,她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種可怕的歪風,一定要掐死在萌芽出土之前,就必須爛在土裏。
鍾戌初遠在N市,得知莊籽芯向老村主任成功下出了“戰帖”,於是發來消息表示關心慰問。
可是當前正是處理賠償的緊要關頭,莊籽芯隻回了他一句“對不起哈,正忙著,回頭找你哈”,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鍾戌初從幾位哥們兒那裏得知包裝盒的事,對莊籽芯除了心疼,還有些內疚,若不是他將她拖來,也不至麵對這麼多棘手的事情。他發了幾句鼓勵她的話,便也沒好意思打擾她。
經過兩天的努力,所有購買最近批次核桃山菌的顧客,都得到了滿意的賠償。很多顧客主動刪除了差評,並重新對店鋪進行了好評肯定。
無論是微博公眾號,還是粉絲群裏,莊籽芯都同步進行了最真誠的文字道歉和視頻道歉。
視頻裏,除了她,還有程守洛、大樹、蘭姐和竺溪孃孃等村委會的一眾辦事人員鞠躬進行最誠摯的道歉。
在冷哥和公司同事的幫助下,話題進行了控評,事情算是得到圓滿解決。
這一次及時而真誠的道歉,不僅得到粉絲們的原諒,還讓莊籽芯收獲了不少新粉。
其實,自從她進入白平村開始之後,微博公眾號更新的內容就與以前的風格完全不同,少了許多批判的負能,多了很多貼近鄉村生活的正能量。從記錄白平村學齡兒童教育的點滴,到與年輕一輩村民一同風趣幽默地直播介紹風景優美的白平村,推廣極具當地風情特色的西南民屋……點點滴滴,粉絲們都能感受到不一樣的變化。
許多老粉表示無悔關注她這麼久,這一點讓她十分感動,或許她才是最該無悔感恩從事這份工作的人,無論前方會出現多大的風浪,總是有那麼多不知名的人,始終在默默地支持著她,喜歡著她。
道歉,賠償,重新包裝,發貨……幾天的時間,讓莊籽芯如同一個重力永動機一樣,不停轉動,直到忽然看到鍾戌初拖著行李箱,出現在村委會的門口,出現在她的麵前,她才恍然如隔世,意識到兩人許久不曾相見。
她跑過去,怔怔地凝望著他,嘴角綻放著微笑,可是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害羞地扒了扒頭發。
鍾戌初望著她幹淨清透的素顏皮膚,沒有精致的妝容遮蓋,臉頰也變得紅撲撲的,有了點高原紅的可愛,他唇角輕抬,伸手將她拉進懷裏,緊緊地抱住,聲音柔淺如風:“我很想你!非常想你!”
她輕笑:“我也很想你。”
他抗議:“想我卻不回我信息。”
她抬眸看他,也抗議:“我回了。”
“每次都一個字——忙。”
“是很忙嘛。你都不知道這些天我有多忙。你怎麼跟個怨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