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水這一跤摔得仿佛五腑六髒都移了位置,胸腔裏氣血翻湧,半天緩不過氣。
她在九王一出手,就知道遇上了從來不曾見過的可怕對手,但仍沒想到,對方竟厲害到她完全看不透的境界。
或許,這世上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厲害。
二水吃力地伸手拽了拽墨小然,“九王已經手下留情了,是奴婢無能。”
墨小然對朱思思那個人,算有幾分了解,朱思思是極為挑剔的一個人,她能重用二水,二水的功夫按理不會差。
但和容戩打,簡直是雞蛋碰石頭,完全沒有可打性。
墨小然有些後悔,沒弄清楚二水的底子,就讓她和容戩動手,害她白白被打成這樣。
伸手去扶二水。
二水推開墨小然的手,把牙咬緊,顫顫巍巍地站起,看向九王,卻一句話也不敢說,怕一說話,散了氣力,就再也站不住。
墨不然看得心裏難受,小聲道:“我在九王府也不會呆很久的,如果你非要跟著我,就在外頭找個地方住下,等我出府……”
二水搖頭,隻看九王,她曾經錯過了,就等了這麼多年,她不要再錯過,也不要再等。
九王說過,隻要她還能站著,就讓她留下,她雖然無用,沒能接下一招,但她是站著的。
九王府的一切事務,都是由忠叔打點,忠叔為守護九王府的秘密盡心盡力,他是最不願意有外人入府。
雖然九王放了話前麵,但仍然難消他心頭顧慮,道:“少爺,她是鳳血族的人。”
二水道:“從他們把我丟去喂狗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鳳血族的人了,我隻是小主的人。”
一直一言不發的容戩,淡淡地看著二水,這丫頭仔細看,依稀還有她兒時的模樣。
當年,他被選作鳳君,被帶到鳳血族的時候,曾見過鳳女的侍婢。
是比他還小兩歲的小女孩。
鳳女出生,被放上淨台的時候,那小侍婢就站在他旁邊。
鳳血族的長老喚不出鳳女額角的鳳血花,當時變了臉色,她們交換了個眼色後,鳳血族的族長抱起鳳女就走。
他當時不知道她們要做什麼,卻直覺有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就在這裏,看見長老抽出彎刀,一刀砍向朝鳳女追去的侍婢後背,刀刃直沒入小女童的後背,正是從左肩膀一直劃到右腰上,小侍婢當場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長老命人把小女孩的屍體拖去喂狗。
那一刹,他立刻意識到,他們會殺了鳳女,於是乘亂,避開眾人視線,朝族長離開的方向而去,遠遠看見族長去了神龍洞,把才出世的鳳女拋進洞中。
那件事,雖然已經過了十幾年,但他仍記得清清楚楚,仿佛發生在昨天。
二水後背的傷疤,他隻是眼角餘光的一眼,就已經確認,她是當年被砍殺的小侍婢。
至於,她怎麼活下來的,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與鳳女簽下血契的侍婢,對她的主子絕對忠誠,而且她的身手還算不錯。
他深吸了口氣,揮去血腥往事帶來的沉鬱,淡淡開口,“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