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邦德坐在邁阿密機場的候機室中,一口氣喝了兩杯烈性威士忌,思緒卻被生與死的問題困撓著。
殺人是他職業的一部分。雖然他並不喜歡做這種事,但當他不得不殺人時,他就幹淨利索地盡他的本能去幹,然後把它忘得一幹二淨。他是一個有“00”代號的特工人員,對於死亡要象一個外科醫生那樣冷靜。如果不得不去殺人,那就得義無反顧地去殺,絕不後悔。後悔是不符合職業習慣的。
然而,那個墨西哥人的死亡,卻有些使人頗費思量。並不是這個人不該死,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在墨西哥被稱為“歹徒”。這種人甚至為了區區四十比索而去殺人。也許在他殺死邦德後,他會得到較多的報酬。不過,當邦德殺他的時候,他一下子就完蛋了,邦德好像看見他的生命象鳥兒一樣從他口裏一下子飛走了。
瞬息前他還是一個有姓名,有地址,有服務卡的墨西哥人,一轉眼間血肉之軀就變為一具空虛的屍體,這之間的轉變何等之快!一旦呼吸停止,他則無異於一個空紙袋,等待著垃圾車將他運走。邦德低下頭來,看了看自己的手——剛才殺死那個墨西哥人的武器。他右掌的邊緣又紅又腫。馬上就會形成瘀傷,由紅變青。邦德將右手彎曲,並用左手在上麵按摩。在他迅速逃離的飛行途中,他時常要按摩右手。
疼痛看來要持續一段時間,不過,隻要他保持血液循環,右手將好得快一些。誰知道他是不是馬上又要使用這武器呢?想到此,邦德的嘴角上現出了一絲冷笑。
“全美航空公司宣布:飛往紐約拉瓜迪亞機場的本公司NA106次班機,馬上就要起飛,各位旅客請到七號門登機。”
廣播器關閉時,大廳中回響著關機的哢嗒聲,邦德看了一下手表。離飛機起飛,至少還有十分鍾。他向一個女招待做了一下手勢,又叫了一杯威士忌。女招待把酒裝在一個又大又矮的酒杯裏送上來。他不停地撓動酒杯,讓冰塊迅速融化,然後一口就喝了半杯。他用腳撚滅了煙頭,左手托著下顎,坐在那兒,悶悶不樂地凝視著陽光照耀的柏油路麵。太陽正在西下,不久就要落入墨西哥灣了。
隨著那個墨西哥人的死去,邦德這項倒黴的差事也劃上了句號。這是項糟糕透頂的使命,充滿了汙穢和危險,沒有任何使人滿意之處。墨西哥的一個大亨栽種了罌粟花,但並不是供人觀賞,而是用來提取海洛因。製成的海洛因在墨西哥市的一家小咖啡館出售,價錢比較便宜,賣得很快,手續也很簡單。如果你需要海洛因,隻需走進咖啡店,點些飲料和你所需要海洛因數量。你到櫃台上去付錢時,掌櫃的會告訴你要在帳單上加多少個零就成了。
這種交易有條有序,局外人難以查覺出其中奧秘。
在遙遠的英國,為了響應聯合國禁止走私毒品的號召,當局宣布嚴禁在英國銷售海洛因。這使得倫敦的索紹地區那些想用海洛因解救病人苦痛的醫生們極為恐慌。
禁令規定必須嚴厲處罰違反者。不久,經由土耳其和意大利的毒品走私渠道,都幾乎枯竭了。
在墨西哥城,有一個名叫布萊克威爾的進出口商人,此人有個心愛的小妹在英國,嗜海洛因成癖。她寫信告訴他,如果沒有人幫助她搞到海洛因,她就會死掉。
當然他不會懷疑他妹妹的話,便開始調查在墨西哥的毒品走私交易。在朋友和朋友的朋友的介紹下,他找到了這家咖啡店,又從那兒和那個種鴉片的大亨掛上了勾。
在他的調查過程中,他開始了解到這種交易的好處,於是他為此動了心。他想如果他通過這一交易發了財,他不僅能幫助那些受苦的人,而且可以尋求生活的秘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