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間值班(1 / 3)

一星期以後,邦德站在倫敦攝政公園內一幢高大建築物七樓的窗子邊上。這是英國情報局的辦公大廈。窗子是開著的,他站在這兒眺望著已經進入夢鄉的倫敦。

一輪皓月掛在天空,朵朵雲彩從它身邊而過。倫敦的大本鍾響了三下,黑暗的房間裏電話鈴響了。

邦德連忙轉過身來,走向屋中間的辦公桌,打開台燈,燈光從綠色的燈罩中傾射出來。他從電話機上拿起黑色的話筒來。

他說:“這裏是值班軍官辦公室。”“先生,香港工作站來電話。”

“把電話接過來。”

話筒傳來了一種嗡嗡的回聲。香港的無線通訊總是不好,總有這麼多雜音。難道中國上空總是有太陽黑子嗎?一個單調的聲音在問:“宇宙出口公司嗎?”

“是的。”

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香港的電話已接通。請你說吧。”邦德不耐煩地說:

“請把線路調整清楚。”

那個單調的聲音說:“好了,線已接通,請說吧。”

“喂!喂!宇宙出口公司嗎?”香港方麵的人說。

“是的。”邦德回答。

“我是狄克遜。你聽得清楚嗎?”

“聽得清楚。”

“那封關於裝載貨物的電報是我發的。還有芒果、水果,你知道嗎?”

“知道了。“邦德看了一下記錄。香港方麵要求運一些水雷去炸掉三艘共產黨國家的間諜機帆船。這三艘機帆船把澳門作為基地,阻截英國貨船,並上船搜索從中國逃出來的難民。

“必須在十日前付款。”

這就是表示:這三艘機帆船,估計在10日前會開走。即使不走,船上的火力會增加一倍,或者會采取一些其他的緊急措施。邦德扼要地回答:“照辦。”

“謝謝,再見。”

“再見。”邦德掛斷了電話。他又從桌上一架綠色電話上拿起聽筒,撥通了Q分局的電話,和那裏的值班軍官通了話。這件事不成問題。早晨有一架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的大不列顛號客機起飛,分局將會負責把裝水雷的箱子運上飛機。

邦德坐下來,掏出一支香煙點燃。他想起了在香港碼頭邊那間空調不靈的小辦公室,似乎看見了第279號情報員白襯衫上的汗跡。那個情報員和他很熟,就是剛才自稱為狄克遜的那個人。現在,279號情報員可能在和他的副手談話:“事情談妥了。倫敦方麵說可以辦到,我們隻要再仔細檢查一下日程表就行了。”

邦德咧嘴微笑著。他們那些人做這種事比他厲害,他可不願意和當地人對抗。

那兒間諜也太多了。香港工作站可能正在捅一個大馬蜂窩。不過,局長決定,應該讓反對黨看一下,香港的情報組織並沒有完全垮台。

三天以前,當局長第一次告訴他,已經輪到他值夜班時,邦德很不高興。

他曾提出種種理由來推托:關於各工作站的例行工作,他知道得不夠多。他在00組已經幹了六年。本來是很熟的工作站的工作,現在已經全部忘記了。

這種工作交給他,責任實在是太大了。“你馬上會習慣各種情況的。”局長毫不同情地說:“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還有值班組的同事,或辦公室主任,要不就直接找我。”局長目光銳利地看著邦德,“007,事實上,前幾天我曾經和財務部門的人爭論過。他們的聯絡官員認為00部門的人員編製是多餘的,說這種工作已不合時宜了。我沒有和他們爭辯。”局長接著溫和地說,“我隻是告訴他,他錯了。

(邦德可以想象到那種場麵。)不過,你現在回到了倫敦,擔負一些額外的工作,對你是沒有害處的。你要振作精神,不要泄氣。”邦德對於這番話並不介意。這一個星期已經過了一半。到目前為止,他隻不過了解了一些常識問題,或者,把例行的事務轉交給有關的部門。現在,他有點喜歡這個寧靜的房間,在這裏他可知道每一個人的秘密。偶爾還可以見到局內餐飲部的一個美麗女郎把咖啡和三明治送來。

第一個晚上,有個女郎來替他送茶。邦德嚴肅地瞧著她:“我不喝茶,我討厭這種東西。這簡直是泥漿,而且大英帝國的衰落,這也是一個主要原因。好姑娘,替我送杯咖啡來。”

這個女郎吃吃直笑,連忙跑回餐飲部,到處傳播邦德所說的話。從那以後,他每次都喝咖啡。“一杯泥漿”的說法也傳遍了這幢大廈。邦德喜歡這種漫長的值夜工作,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在這裏他可以有時間來實行一項計劃:編寫一本徒手格鬥手冊。這項計劃他已經構想了一年多。他連書名都已經想好了:《適者生存》,它是情報工作策略和方法條列叢書之一。

邦德並沒有把這項計劃告訴任何人。不過,他希望,如果他完成了這項著作,局長將會同意把它增加到情報教材中去,因為書裏有篇幅專門論述情報工作的詭計和技巧。

邦德從檔案室借來了一些最新的教本和一些必要的翻譯著作。這些書大多數是從敵人的特工人員或組織方麵繳獲來的,有些則是由兄弟組織,如美國中央情報局和法國情報處贈送的。現在邦德麵前放著一本譯著。它的書名很簡單:《防衛》,是蘇聯報複與暗殺組織——鋤奸團,發給它的特工人員閱讀的。

那天晚上,他已經看到了這本手冊的第二章《擒拿術》。今天,他要繼續看,用半個小時的時間看完了平常動作如手腕擒拿、手臂擒拿、頭部擒拿部分。

半個小時之後,邦德把這本手冊推開了。他站起身來,走到窗子邊向外麵眺望。

俄國人的那種枯燥無味的文章,簡直令人厭惡。過分的強硬會引起不必要的報複。

十天以前在邁阿密,邦德不是遇到過這種情況嗎?他當時處理有什麼不對嗎?他現在是不是變得軟弱,還是因為太疲憊了?

邦德站了一會兒,觀看著月亮在雲堆裏奔馳,然後,他聳聳肩,回到他的辦公桌前。他判定:自己就如治療精神病的醫生對其他病人的精神錯亂感到不耐煩一樣,他對於各種暴力的行為,已經感到厭倦了。邦德繼續閱讀他那不喜愛的文章。上麵寫著“用拇指和食指掐住下唇,通常也可以處理吃醉了酒的女人。然後用力拉扭,可將這個女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