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敲山震虎(1 / 3)

邦德丟下手中的雜誌,站了起來。前門哢嗒一聲關上了,邦德回轉身來。

“你好”邦德裝作有點吃驚的樣子說,“沒有聽見你回來的聲音。事情辦妥了嗎?”

金手指滿麵笑容地說,“啊,事情已辦妥了。我的工人在一家酒店裏和幾個美國空軍軍官發生了口角,打起架來了。那幾個美國人稱呼他為殺人不眨眼的日本鬼子。我對警察局解釋,韓國人是不高興被人稱為日本鬼子的。

他們訓了他一頓,就把他放了。我出去這麼久,非常抱歉,希望你不致等得不耐煩。請你再喝點飲料。”

“謝謝。並沒有等多久,似乎還沒有過五分鍾,我在這兒讀達爾文所寫的一篇關於高爾夫球規則的文章,觀點非常有趣……”邦德開始詳細敘述這篇文章的要點,並加上他自己對這種規則的意見。金手指耐心地聽他說完,然後說:“是的。這相當複雜。當然,你打的方法和我有點不同,很有水平。

按我這種方法,需要用上所有的球棒。呃,現在我上樓去,洗洗手,然後我們再去吃飯。請等一會兒。”邦德端起杯子,倒了一杯飲料,然後,坐下來拿起一本《鄉村生活》雜誌。他注意著金手指爬上樓梯,消失在走廊上。他可以想象他所跨的每一步。他發現手上的雜誌拿倒了,於是連忙把它倒轉過來,心不在焉地瞧著一張非常悅目的布倫漢宮的照片。

樓上異常靜寂。然後傳來了一陣廁所抽水馬桶衝水的聲音和一扇門關上的聲音。

邦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把杯子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金手指走下樓梯。邦德把《鄉村生活》雜誌一頁頁地翻過去,同時把香煙上的灰輕輕地彈到麵前的爐子裏去。

金手指穿過客廳向著他走過來。邦德放下手中的雜誌,抬起頭來。金手指手中抓著那隻黃貓粗率地把它夾在手臂下麵。他走到火爐旁邊,低下頭去,按了一下叫人鈴。

他轉身問邦德:“你喜歡貓嗎?”他凝視著邦德,目光冷淡。“非常喜歡。”

仆人的門打開了,那個司機站在門口,頭上仍戴著那頂高頂圓帽,手上仍戴著那雙發光的黑手套。他冷冷地瞧著金手指。金手指拈響了指頭,這個司機走過來,站在火爐邊。

金手指轉身向著邦德說:“他是很了不起的人。”他微微地笑了笑。“武士,把你的手給邦德先生看看。”

他又對邦德笑了笑:“我叫他為武士,這表示了他在這裏所幹的活兒。”

韓國人慢慢地把手套脫下來,走到離邦德一臂遠的地方,把手伸出來,手掌向上。

這雙手十分巨大,肌肉結實。十個手指幾乎一樣長,手指的尖端非常粗鈍,一晃一晃地發光,好象它們是用黃色的骨頭製造而成的。“把手轉過來,讓邦德先生瞧瞧手掌的側邊。”

司機的手沒有指甲,隻有些黃色的硬繭。他把手轉過來。兩隻手掌的邊緣如同堅硬的黃色骨質硬脊。

邦德抬起頭來,望著金手指。“我們讓他來表演一下。”金手指說。

金手指指著樓梯上厚厚的橡木欄杆。欄杆橫木非常結實,四英寸厚,六寸寬,閃出油漆的亮光。

韓國人遵照主人的吩咐,走到樓梯口,爬上幾節樓梯。他雙手下垂,直立在那兒,好象一隻優良的獵狗把頭橫過來,看著金手指。金手指對他點點頭。這個韓國人高高地舉起右手,一直舉到頭部上方,然後象斧頭一樣砍向這根光亮、結實的欄杆橫木。隨即響起了木材折裂的聲音。橫木向下凹陷,中間破裂了。他又把右手舉起,飛快地落下去。這一次他的手砍斷了這根橫木,留下了一個犬牙交錯的缺口。

橫木上的碎片彈到客廳裏來了。

韓國人伸直了腰,立正站著,等待下一步的指示。他臉上並沒有因用力而發紅,也沒有為如此出色的表現而感到驕傲。

金手指招招手。韓國人走下樓梯回到客廳裏。金手指說:“他的兩隻腳的功夫也毫不遜色。腳板的外緣和手掌的邊緣相同。武士,上壁爐台。”

金手指指著火爐上方沉重的雕爐架,離地大約有七英尺高,比韓國人高頂圓帽的頂端還要高出六英寸。“脫衣服嗎?”韓國人含糊不清地說。

“是的,脫下帽子和上裝。”金手指轉身對著邦德說“可憐的家夥是缺唇。他所說的話,除我之外,恐怕沒有人聽得懂。”邦德心想:多麼有用的東西。一個奴隸隻有經他傳譯才能夠和其他人打交道,這甚至比啞巴還要好。

他會對主人更專心,因此更安全可靠。武士脫下了帽子和上裝,把它們平整地擺在地上,他把褲腳管卷起來,一直卷到膝蓋上,然後退後兩步,象一個柔道能手一樣,穩穩地站在客廳裏,似乎即使有一頭大象來攻擊也不會使他失去平衡。“邦德先生,最好站到後麵一點。”金手指咧開嘴,牙齒閃閃發光。“這一擊要擰斷一個人的脖子就如折斷一根水仙花一樣容易。”金手指把椅子連同飲料盤拖到一旁。

那個韓國人離高高的壁爐麵台足有三大步遠,他怎麼能夠得著呢?邦德看得出了神。

武士那雙傾斜的眼睛發出了凶惡的目光。

邦德心想:誰要是碰上了他這種人,那隻有跪下來,等待死亡。金手指舉起手來。

韓國人那雙雪亮柔軟皮鞋裏的腳趾好象抓住了地麵。他彎起膝蓋,向下深深地蹲了一下,然後,一躍而起,旋轉著離開了地麵。在空中他象芭蕾舞演員一樣把兩隻腳合攏,不過,比任何跳芭蕾舞的人都要高。然後,身體向旁邊和向下彎曲,右腳象一支手槍一樣地射了出去。碰擊聲頓時傳遍了大廳。

接著他一個頭手倒立,兩腳倒掛,然後肘子一彎,隨即突然伸直,把身體向上一拋,又穩穩地站在地上。

武士立正站著。壁爐的台麵打出了一條三英寸長的鋸齒形缺口。當他觀看這個缺口時,眼睛裏流露著得意的神色。

邦德非常敬畏地瞧著這個韓國人。就在兩天晚上以前,他還在致力於編寫一本徒手格鬥教材!在他所讀過的讀物中,在他經驗中,沒有什麼能解釋他剛才所目擊的武功。這不是一個血肉之軀,而是一根活的木棒,也許是地球上最危險的動物。

邦德不得不敷衍一下,向這個非常可怕的人表示敬意。他把手伸出來。

“武士,輕一點。”金手指的聲音象一根鞭子的劈啪聲。韓國人鞠了一躬,把邦德的手握在手上。他伸直手指,隻把大拇指彎過來輕輕地抓了一下,好象握著一片木板。他鬆開邦德的手,去拿他那堆疊得很整齊的衣服。

“邦德先生,請原諒。他也許把你手握痛了。”金手指得意洋洋地說。

“不過,武士並不知道自己的力氣。尤其當他受到鼓舞時,更是如此。他的兩隻手好象是機床,可以把你的手捏成肉醬,而沒有什麼感覺。那麼,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