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站起身來。金手指手下的人也全都站起來了。韓國人臉色冷漠,隻有他們的眼睛好象膽怯的動物不停地閃爍。德國人臉色蒼白,冷酷。沒有一個人瞧著別人,隻是靜靜地走向車門口排隊等待著。蒂莉·瑪斯托頓碰碰邦德的袖子,用顫抖的聲音說“你真的相信他們隻是睡著了嗎?我發現一些人的嘴角邊流著泡沫。”
邦德也看見了同樣的情況,那種泡沫是粉紅色的。他說:“我想一些人的麻藥發作時,正在吃糖。你知道,這些美國人口裏總是嚼些東西的。”然後他輕輕地說:“離我遠一點,可能有人會對我們開槍的。”他嚴厲地看著她,看她是否明白了他的話。
她默默地點點頭,並沒有看他。她自言自語地說:“我去找一下普西,她會照顧我的。”
邦德對她笑一笑說:“好。”
火車緩慢地滑行,發出一些哢嗒的聲後,停了下來。火車汽笛鳴叫了一聲,車上的門開了。車上的人都趕忙走下來,站在金庫路的邊道上。現在一切行動都要軍事化。各個組都照著戰鬥命令排列起來。排在最前麵的是手提機關槍的突擊隊,接著是去抬金庫裏衛兵的擔架隊,然後是金手指十人爆破壞隊,而後麵是拿著手槍的司機、交通控製員,以及護士小姐。最後,是一群拿著重武器的預備隊。那些預備隊負責處理任何意外情況,例如,金手指認為“可能有人會醒過來”。金手指、武士和五個黑社會首腦組成行動指揮部,邦德和蒂莉·馬斯洛二人編入該組。指揮部設在兩節車廂的平頂上。這兩節車廂都按照計劃停在火車側道上,進攻目標和路程都在他們視線之內。
邦德和瑪斯托頓掌理地圖、時間表和秒表。邦德還負責檢查可能出現的遲延情況,並及時告訴金手指,以便金手指用袖珍無線電機與各組領隊聯係予以改正。當那顆原子炸彈要點燃時,他們應躲到這兩節車廂後麵去。火車的汽笛響了兩聲。
邦德和瑪斯托頓爬上車頂站在崗位上。這時突擊隊及跟在後麵的其他單位排成兩行,穿過鐵路與金磚大道之間的二十碼開闊地帶。金手指舉起雙目望遠鏡觀望,嘴對著用皮帶掛在胸前的麥克風。邦德盡可能想挨近金手指,可是,武士總站在他們之間,象一座堅固的肉山。他對麵前要進行的攻擊戲不感興趣,目光總是盯著邦德和瑪斯托頓,根本不看別的地方。
邦德裝著檢查那塑膠的地圖框和秒表,估量著距離和角度。他看了看身旁的四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聚精會神地凝視著麵前的情況。傑克·史大普興奮地說:
“他們已穿過第一道門了。”邦德一麵想著自己的計劃,一麵對戰場迅速地望了一下。
這是非常特殊的景象。在戰場中央屹立著那座巨大的墳墓,太陽照在光滑的花崗石牆壁上閃閃發光。在金庫大草坪外麵的道路上排列著大卡車和運輸工具。每一列車隊的第一輛和最後一輛的卡車上飄揚著各組織的標誌旗。
司機們都臥在環繞金庫的警戒牆下隱蔽,從火車上下來的那些隊伍正在象潮水般的湧進大門。
在這個行動的外麵世界,一片沉寂和寧靜,好象美國其餘的地方都在屏神凝氣觀看著這一窮凶極惡的犯罪行為!
在外麵,哨兵橫七豎八地倒在崗亭旁邊,手中仍緊握著自動手槍。護牆內,兩隊穿著戰鬥服裝的士兵零亂地躺成幾堆,有些人壓在另外一些人身上。
在金磚大道與大門之間,兩輛裝甲頭對頭的碰在一起,上麵的重機槍,一架槍口朝地,另一架槍口朝天。一個駕駛員的屍體垂掛在裝甲車的炮塔外麵。
邦德絕望地搜索著生命的跡象,哪怕一點動靜。但一絲暗示都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一隻貓走動,沒有一點聲音從擁擠的建築裏麵傳出來。隻有這些黑社會組織的匪徒在匆忙執行任務,或者等待著他們的行動。
金手指平靜地對著他胸前的麥克風說:“最後的擔架抬出去。原子炸彈準備,全體人員隱蔽。”
掩護隊和擔架隊都匆匆地退避,以護衛牆作為掩護物,在那兒躺下。小組已聚集在大門口等待著。他們留下五分鍾的時間讓大家在爆破前掩護起來。
邦德說:“他們比預定的時間早了一分鍾。”
金手指越過武士的肩頭望過去,眼睛中冒出火光,直盯著邦德的眼睛。
金手指歪曲著嘴巴,使聲音穿過牙齒:“邦德先生,你錯了,我是對的。再過十分鍾,我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是有史以來最富有的人!你對這點有什麼意見?”
邦德鎮靜地說:“十分鍾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你會告訴我嗎?”金手指說,“也許是吧。”他看了一下手表,急忙對著麥克風發布命令。爆破小組慢慢地走過大門,其中兩人抬著那沉重的包裹,裏麵當然是那顆原子彈。
金手指又看了看邦德,然後看了一下站在另一節車廂頂上的人。他得意洋洋地說:“各位先生,再過五分鍾,我們必須隱蔽起來。”他的目光又轉移到邦德身上,輕聲地說:“邦德先生,我們就要說聲再見了。我要謝謝你和這個女孩給予我的幫助。”邦德從眼角上看見有東西在天空移動。那是一個轉動的黑點。它上升到頂點便停住了,然後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爆炸聲。
這是一個煙火信號。
邦德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一瞬間那些躺在地上的士兵全都複活了,一跳而起。
那兩輛互撞的裝甲車上的機關槍,也頓時瞄準大門,高音擴音器不知從什麼地方怒吼起來:“原地不動,放下武器。”
在後衛掩護隊裏,有人胡亂地開了一槍,接著,各處的槍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