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玲玲再次見到我,我跟在宋筠背後,作為證人指證研究院的成果。
她驚訝過後,被警衛按壓著,紅著眼睛罵我,我也不為所動。
是的,研究院從這刻起被查封了,罪名是進行“反人類危險研究”。絕地破壁機被封存,送到地麵待銷毀。所有研究員被集中關了起來。
其實秦放在見我和謝玲玲那天就撒了謊。
委員會不是最近下達的解散指令,而是在多年前就已經勒令研究院解散。秦放他們是偷偷找了地址在進行研究,否則一個正大光明的研究院,何必先用藥物迷暈我和謝玲玲,才帶我們去到他們的實驗室。
絕地破壁機在我父母去世那年就已經接近完成品,後被禁止研究,秦放等人拿著前人的資料將其完善,甚至偷偷藏在這個角落裏,這種行為是不能被委員會容忍的。
所以在我準備去給謝玲玲搞裝備時,我就被委員會的警衛打暈帶到了地麵。
那已經是兩日前。
我在父母死後,就沒有再跟隨車隊踏足戈壁範圍。
而宋筠帶隊的委員會小組,將我帶到了戈壁深處。坐在改裝的保暖重型皮卡內部,我和這個精英範十足的秘書長麵對麵坐著,他盯著我許久,問我:“見過金烏多少次?”
我老實回答:“幾百次吧,畢竟回收遺骸摸黑不好操作。”
宋筠又問我:“你在金烏光源下最長時間待過多久?”
我又答:“三個小時。”
宋筠勾了勾唇角:“也就是說,你沒有再獨身去往戈壁看看。”
我點頭,是的,我已經很久沒有再去踏足那片可能有溫暖土層的凍土。
宋筠意味深長地說:“你應該仔細去看看。”
很快,我就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宋筠帶我去的地方,我看了不少被凍僵的人形冰雕。他們就那麼站著,雙手伸向空中,木然而永恒。
這些冰雕從稀疏的三五個,最後密集到成片,在最荒漠最邊緣的位置,甚至形成了湖水漣漪般呈現起伏之勢的冰雕群。這都是成千上萬的生命。
“這些是……”
我驚詫地看著車窗外的一切,這些冰雕的人數不少,起碼比我撿到的自殺者遺骸多得多。
“想走出去的人。”宋筠平靜地望著窗外,對我說,“每年都有不少。自殺者是被卷入了空間狹縫而死,而這些人則是過於自信自己能走出這片冰封的荒漠。特別是這幾年,人數越來越多。”
宋筠說著,突然輕輕歎息一聲:“但那是空想,我們走不出去了。這片荒漠是我們最遠能行進的距離,所以與其為了不切實際的虛幻而亡,不如實際地活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