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正是正午時分,原本透明無色的空氣像是有了生命般,開始搔首弄姿,頗有翻大鬧一場的架勢,可偶爾經過的路人卻把它嚇得立刻偃旗息鼓。
日本東京黃金街,一如這座城市裏的其他街道一樣,灼熱的溫度已經耗去了它原本的生機,偶爾出現的人,也懶懶散散的,一邊咒罵著可惡的天氣,一邊扇著扇子朝家裏走去,一刻也不想停留。這樣造成的後果,顯然讓這座繁華奢靡的城市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突然,一陣喧鬧打破了黃金街的寧靜,也讓黃金街恢複了些許生氣。
走在路上的路人臉色一變,並不像一般人那樣對喧鬧聲產生好奇,而是咒罵了一句,反常地加快了回家的步伐,那些開著窗戶散熱的住戶也反應迅速地將窗戶關上,整個過程不過幾分鍾,黃金街上立刻變得更加安靜,詭異地透著一絲不尋常。
黃金街的人不是沒有好奇心,而是他們清楚地知道,要想安全地在這裏生存下去,那麼好奇心什麼的,就絕不能存在。
要知道,在這裏,東京最最混亂的地方,因為好奇心莫名其妙死掉或者失蹤的人不多,卻也絕對不少!
淪落到這裏生活,並且還生活了那麼久卻依然安全無恙的人,怎麼可能是傻子?於是就有了一聽到響動和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傳來,就立刻出現了這種萬人空巷的場麵。
喧鬧聲越來越大,一個中年男子慌不擇路的往前跑著,詭異地是,盡管烈日當空,周圍的空氣宛如身在蒸籠一樣,中年男子卻沒有留出一滴汗,跑步的速度也出奇地快,隻是布滿驚恐的雙眼,不時地轉頭看向對自己窮追不舍的追兵!
混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中年男子眼裏的驚恐更勝,眼底甚至生起了絕望的色彩!近一個星期的折磨,身體和精神上都已經超強負荷,難道真的逃不過?中年男子一邊加快跑著一邊絕望地想。
什麼時候,那樣高傲狂妄的自己,居然被逼到這種地步?要被抓回去麼?不!絕不!即使是死,我也不會那樣卑微地活著,道爾,也就是正在黃金街上奔跑著的中年男子這樣想著。
腳步聲越來越近,所有的希望都已破滅,道爾索性停下腳步,眼裏反而沒有了一開始的慌張,堅定帶著狠絕取代了驚恐,低頭看向手裏緊握的東西,那是一把刀,一把已經破爛不堪甚至不能稱之為刀的刀!
可就是因為這把刀,他——井上道爾,井上家唯一也是僅存的古武者,得以從那個足以媲美地獄,不!比地獄還要恐怖的地方逃了出來!
想到那個地方,已經算是日本古武界難得的高手的道爾打了一個寒顫,太恐怖了!
道爾看了看周圍,像是在尋找著什麼,目光停留在右手街道邊上年久失修,肮髒不堪的垃圾桶上,身隱一閃,來到垃圾桶前蹲下,快速地用刀子在垃圾桶的右下角刻著什麼。
突然他的手一頓,因為僅存的內力已經聽到幾股呼吸聲已經出現在幾米外,道爾臉色一白,迅速站起閃身,眨眼間回到剛才站立的位置,眼睛沒有看向垃圾桶一眼,就好像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嗬嗬,怎麼?我們了不起的井上家主不逃了?想通了和我回去?”就在道爾剛回到原地的下一秒,一個身形單薄,頭戴遮陽帽,臉色卻白得詭異,紅唇如火的俊秀中年男子出現在街道拐角處,伴隨而來的是與男子外形既不搭配的囂張到極點的尖銳聲音。
俊秀男子身後,跟著的是大約頭十個和他一樣臉色蒼白戴著遮陽帽的人,那些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身形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遮陽帽下平靜無一絲波瀾無神的眼睛!
在那個地方待了幾天,道爾當然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更加堅定心中的想法的同時,道爾冰冷的視線看向這個昔日的好友:“西川,你認為可能嗎?”
西川挑眉,突然笑了起來,笑容蕩漾在蒼白的臉上怪異至極,轉頭邪肆地看著眼前已經強弩之末的男子:“怎麼不可能?道爾,你知道的,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你看看現在的我,活得還好好的,甚至有了那之前我一直奢望著的力量,我們是好朋友,所以和我回去,去見主人,主人不會傷害你的,可要是你再反抗下去,那麼......”
西川若有似無地看向身後一眼。
那一眼,道爾當然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也再清楚不過西川未說完的話,道爾哀傷地看著這個有些瘋狂的男子,怎麼也不相信這個男子就是幾天還和自己談笑風生,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力量就那麼重要麼?重要得,你傷害了你的家人,傷害了我,傷害了那麼無辜的人,換來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哼!不重要?從小就是武學天才,身體健康的你當然不知道身體健康,得到力量是對隨時可能會丟掉性命的我是多麼重要!既然你不想要,那麼你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麵了!”西川的臉一下子扭曲起來,猙獰宛如地獄的魔鬼,身形一閃抬手攻向道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