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房產公司老總的不安和忐忑中,客人們吃完了飯。楊春生在就餐結束後遲疑著,想說點什麼,終究還是沒說,與房產公司的老總離開了火鍋店。春生臨出門時,回頭看了一眼,希望能看到建華,可是卻沒見到。
晚上,已經很晚了,火鍋店裏也幾乎沒有了客人,等最後一撥客人離開的時候,建華和曉傑一起從店裏走出來,走到門口,卻愣住了,門口站著一個人,正是楊春生。
春生輕聲地喊著:“建華——”
建華也看到了春生:“是我。”
“建華,你還好吧?”
建華看著春生,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可是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春生也覺得有很多話要對建華說,建華看著春生,又看看曉傑,終於對曉傑說:“你先回家,我過一會兒就回去。”
曉傑回家了。建華返身把店門打開:“進去吧!”
春生跟著建華一起進了飯店,也許是時間間隔太久,兩人之間也產生了距離感,對於建華說,心裏不再波瀾不驚,至於春生怎麼想,建華無從知曉。
兩人聊起了過去。建華說:“那時你掉進了山崖,我以為你不在這個世上了,後來,陰差陽錯地來到了東北,至今一次也沒有回去過。”
“原來是這樣,我掉到山崖下,被在山外施工的一個工程隊的人給救了下來,昏迷了好幾天,後來我醒了之後,見他們缺人手,我就留在那裏,跟他們一起幹活。後來工程隊的隊長,把女兒嫁給了我,我就跟著工程隊走南闖北,掙了一些錢。再後來,我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當上了董事長。日子一天也比一天好了起來。建華,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你都看見了,我就在這兒開這個火鍋店,現在還挺火的,來的客人也挺多,就是時不時還有人來搗亂。”
春生說:“那個叫三禿子的我已經見識過了,以後他再來,告訴派出所,我出錢,治治他。”
“不用。三禿子也沒有太大的能耐,也就是小打小鬧的。在派出所,他早就掛號了,我們不是一天兩天的恩怨,這個事你也管不了。”
春生說:“可我還是不放心。”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放心吧!”
“建華,其實這些年我一直也沒有忘記你,隻是我一直也沒有回到那個村裏,我不知道回去該做什麼,也沒有回去找你。”
建華有些傷感:“這些年我過得挺好的。”
“我現在終於看到你了,這樣吧,你把店交給曉傑,我帶你去南方,咱們過上好日子吧!”
建華雖然這些年一直在深深的懷念著春生,可是真正看到眼前的春生,建華覺得自己跟春生好像遠隔了一個世紀,距離已經越來越遠……
小軍因為一直沒有放假,這次學校給了他一段假期,小軍匆忙往回趕,他想給建華一個驚喜,所以回來之前誰也沒告訴。小軍從國外回來,下了飛機,從機場打車直接就來到了店裏。可是小軍來的時候,卻看見建華在和一個陌生男人談話,建華看到小軍,高興地喊:“兒子,我不是做夢吧?”
建華伸出手來拉著小軍,小軍放下行李,撫著建華額前的一綹白發,問建華:“媽,你還好吧?”
“我還好,你怎麼樣?”建華打量著小軍。
“您不都看見了嗎?我就是這樣唄!”
建華突然意識到春生還在店裏,對小軍說:“你先回家,小姨在家等你,媽一會兒就回去。”
小軍朝著楊春生禮貌地點點頭:“叔叔好!”
小軍和春生禮貌地告別,拎著行李,走出了店門。
建華看著小軍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轉過身來,繼續跟春生聊天。春生問:“你結婚了?”
建華點點頭。春生說:“原來你兒子都長這麼大了,真是羨慕你啊!”
建華擔心春生又問一些問題,對春生說:“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早點休息吧!”
楊春生看到建華疲累的樣子,隻好說:“我先回去了,改天我再來看你。”
建華送走了春生,鎖上了門,轉身往家走。一路上建華想了很多事兒,她突然意識到,小軍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是春生又會怎麼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