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讓你受委屈,我會看不起我自己(3 / 3)

池蔚州頓時有點不悅地掃了溫媛一眼,發現她放下咖啡還舍不得走,還在盯著宋崢嶼看,於是他冷冷地說:“溫媛,你出去。”

溫媛傻笑:“沒關係,反正我閑著嘛,我就在這兒,一會兒你們咖啡喝完了,我好給你們續杯。”

池蔚州的語氣聽不出是嚴肅的還是開玩笑的:“閑著的話,不如你別在公司上班了。”

溫媛一聽,沒勁了,翻了個白眼,懶洋洋地說:“是,老板!好的,老板!”她又癡笑著邊走邊跟宋崢嶼揮手拜拜,一步的距離還拆成兩步來走,半天才走出去。

池蔚州問宋崢嶼:“說說你看到什麼了?”

宋崢嶼說:“最近聽公司內部傳言,競爭對手似乎有意針對我們駿業,對CEO盯得特別緊。”

宋崢嶼說得很隱晦,其實,事情的源頭應該追溯到安雲渡自己其身不正,打著做慈善的幌子,集資斂財,中飽私囊。但是,一直以來安雲渡做事都是密不透風的,在公眾眼裏,他以公司名義創辦的駿業慈善基金在各地捐資助學,形象極好,誰都不知道這表麵功夫的背後其實還暗藏玄機。

直到最近半年,公司內部開始傳言,說有人發現駿業基金違規操作,已經暗中舉報了基金會。隻不過,傳言雖然在傳,但安雲渡也照樣意氣風發,沒受到任何影響。也有人說,是競爭對手海曼影業故意在暗地裏散布謠言,想打擊駿業,就連那些暗中的舉報,也是海曼安排人做的。

宋崢嶼原來也以為傳言都是謠言,但是最近,他卻發現了安雲渡的某些秘密。至於是如何發現的,他暫時沒有向池蔚州解釋。他說:“想打擊駿業的的確是海曼沒錯。雇你們律天來查安雲渡的,應該也是海曼吧?”

池蔚州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所以呢?”

“所以,我昨天不小心看到了貴公司的一份文件,裏麵有國外某銀行的標誌,我想提醒你,你們找錯方向了,再查下去也不會有收獲。”

池蔚州問:“那你覺得我們應該往哪裏查?”

宋崢嶼說:“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談談,你給我視頻,我告訴你怎麼查。”

池蔚州覺得有點難以置信:“宋崢嶼,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你應該知道,你如果得罪了安雲渡會有什麼後果?”

宋崢嶼氣定神閑地說:“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不用池老板操心。”

池蔚州忽然覺得莫名焦躁:“就為了一個佟千意?!為了她,你連自己的老板都拿來出賣?!”

他竟然為了那丫頭做到這樣的地步?

在這個世界上,怎麼有人為了她,把自己的前途都賭上?!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宋崢嶼為了他可以這樣做?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可以?為什麼他連喜歡她都不敢承認?!

池蔚州越想越生氣,但還不忘揶揄他:“宋崢嶼,你要不是為一個女人衝昏了頭,那就是你這個人真不簡單哪!出賣自己的衣食父母?哼,虧了你平時還在大眾麵前擺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

宋崢嶼不介意池蔚州的冷嘲熱諷,隻淡淡地問:“你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

池蔚州點了點頭:“可是,我怎麼知道你跟我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宋崢嶼說:“你不是想錄我的音嗎?隻要你給我視頻,我就讓你錄。我爆料給你,你把我說的話全都錄下來,如果發現我有半句虛言,你就到安雲渡麵前去告發我。這樣你覺得可以嗎?”

宋崢嶼的麵色嚴肅又從容,毫無懼意。

可以當然是可以的,其實不管真話假話,隻要他有出賣安雲渡的意圖,傳出去就夠他麻煩的了。

池蔚州問:“你就不怕我既拿了你的消息,又到安雲渡麵前告發你?”

“當然怕。”宋崢嶼誠實說,“所以你也要給我一份語音或者書麵保證,保證你會遵守諾言,除非我給你的消息是假的,否則,你不能把錄音給安雲渡。像你們做這一行的,客戶最看重的,除了辦事能力以外,就是誠信了吧?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最後我們倆拚得魚死網破吧?”

他又說:“我的案子,還有安雲渡的案子,哪一個更值錢,我想你心裏有數。你幫你的雇主打壓我十次,恐怕也不如抓到安雲渡的一個把柄賺得多吧?早就聽說律天做事處處為客戶著想,我想你不會因小失大的。而且我有信心,除了我以外,從別人那裏你也得不到這個關鍵的信息。”

沒錯,其實不消宋崢嶼細說,池蔚州就已經心動了。宋崢嶼的確來得巧,他們調查安雲渡最近是遇到瓶頸了,眼下池蔚州最需要的就是一盞指路明燈。要對付宋崢嶼,以後還可以有很多的機會,可想查安雲渡,錯過這村,就未必還有這店了。再說,凶手確實不是佟千意,他又何必堅持一定要她背這口黑鍋呢?

池蔚州盯著宋崢嶼,心想,宋崢嶼可以為她做到這份上,難道他就連一個順水人情都舍不得給她嗎?

“好!我答應你。”池蔚州雖然心知肚明,他並沒有視頻在手,不過,以他這些年來遊走在黑白兩道的經驗,他相信對付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大學生,未必非得借助那段視頻,他便說,“不過視頻我另有用處,不能就這麼給你,我隻能自己帶它去找警方。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能替千意洗脫嫌疑。”

宋崢嶼兩手抱胸:“這樣的話,我今天也隻能告訴你一部分的信息,等你做到了你剛才給我的承諾,我會告訴剩下的一部分。”

“好啊。”池蔚州聳肩,“很公道。”他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支錄音筆,“那就開始吧。”

錄音很快就完成了,隨後宋崢嶼便離開了律天。他剛一走,辦公室的門又被人推開了一條縫。

池方城抱著門,探了半個身子進來:“大哥——”

池蔚州一看:“小城,你怎麼來了?”

池方城吊兒郎當地說:“想來找你吃晚飯唄!據說北區那邊新開了一家自助餐,我一個人去多沒意思啊,獨樂樂不如與大哥同樂。”

池蔚州剛才對著宋崢嶼假笑太多,這會兒對著池方城才覺得放開了,大笑起來:“所以我就說啊,你如果要是一部小說裏的男主角,人設可以非常簡單又鮮明,最大的特點就一個字,吃。”

池方城攀著池蔚州的肩膀:“大哥,咱們倆呢,我以食為天,你以帥為先,都挺鮮明的。”

池蔚州用胳膊肘撞他:“馬屁拍得再響,今晚這頓也是你請。”

“我請就我請咯,反正也不差錢。”池方城聳了聳肩,又問,“大哥,剛才宋崢嶼怎麼來了?”

池蔚州笑笑,隨口敷衍說:“他找我有點公事。你等我一下,我給客戶發完郵件就可以走了。”

“哦!好呀!”池方城的眼神變得狡猾起來。

晚上,宋崢嶼回到家裏,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本來對於陌生的來電他是一概不接的,這次純粹是不小心碰到了接聽鍵,想掛斷的時候,卻聽見那邊傳來一個緊緊張張的年輕女孩的聲音:“喂……請問是宋崢嶼嗎?我、是……我是……溫燦雪……”

宋崢嶼一聽是佟千意的朋友,便答了話:“你好,我是宋崢嶼。”

溫燦雪立刻激動得聲音發抖:“是、是我!我是、那次我們撞車……你還記……”

宋崢嶼帶笑說:“我知道你是誰,可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溫燦雪繼續結巴:“是……這樣……我……不是想騷擾你……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訴你……是上次,其實……車禍處理的時候,我看見你……的登記資料什麼的,我把號碼背下來了!”

宋崢嶼覺得電話那頭的聲音緊張得有點可愛,他也見過溫燦雪幾次,印象中她是個迷糊害羞的姑娘,他想,可能是同類相吸,跟佟千意玩得好的,也都是純良可愛的人吧。他安慰她:“你別著急,慢慢說,你有什麼重要的事告訴我?是關於……”他想問是關於佟千意的事嗎,但還沒問出口就被溫燦雪打斷了。

溫燦雪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說:“那個……我想告訴你,我知道在背後害範小姐……而且還嫁禍給我朋友的人是誰了!我……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