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到處一片白蒙蒙。
“餓…”漫天風雪中響起了一道微弱的聲音,一個瘦弱的身子蜷縮在雪地裏,小手紅腫凍裂,正抓起一把雪往自己的嘴裏塞。脆弱的身子,在怒雪狂風中瑟瑟發抖。
沒有什麼比吃飽穿暖更幸福的事情了,這是秦實腦海中唯一想法。太餓了,餓得胃裏都開始痙攣抽搐,疼的秦實翻滾哀嚎,小手抓起一把把白雪,往肚子裏填去,隻盼能減少這幾分痛苦。
“我…要死了嗎?像老乞丐那樣…永遠醒不來…”秦實隻覺得全身冰涼,意識開始模糊。
忽然遠方天空亮起一片金光,隻見一條百丈金龍從遠處飛了過來,百丈金龍熠熠生輝,上麵一片片鱗片栩栩如生。而金龍之上站著一人,一身黑白互糾的長袍,看不清容貌。
秦實模糊的看見這條百丈金龍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金龍臨近,隻見光芒一漲,金龍直接化作漫天光雨消散,而金龍上之人緩緩落在秦實前方。這人雖然離秦實不遠,可是他的臉上似乎總有一層迷霧遮繞,看不清樣貌。而此人的身上還幾處鮮血淋漓的傷口,上麵不斷地升起黑色青煙,顯得有些詭異。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人的胸口上竟長著一朵七彩花,花根紮在身體裏,花莖微微向上,上麵七片花瓣輕輕搖曳著,每一瓣顏色都不同,交替閃著幽光,妖異至極。
“咦?”隻見這人朝秦實這裏走來,忽然輕咦一聲,竟連退幾步,似是被驚住了。而後這人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好似有些瘋癲,又有一些瘋狂,笑到最後似還有一絲悲涼。
“遇你乃因果,既是你的,便給你…”
秦實意識越來越模糊,雙眼緩緩閉上,最後聽到笑聲停下,一聲滄桑飄渺的話語傳來。而後秦實徹底昏迷了過去,夢裏又出現了那個時常縈繞的場景:一個身著白袍的模糊人影,似是立在世間巔峰,寂寞孤苦,仿佛九天十地都隻是他的陪襯。而後星空移轉,他伸手直指,怒吼著什麼。天上無窮白芒閃耀,從無盡虛空內湧現,朝白袍身影澎湃而來,白袍身影夷然不懼……
明月城邊有明月鄉,一間比鄉裏其他戶人家,更為寬敞的住宅裏,一名年輕女子正在庭院裏掃雪,女子丫環打扮,約莫十四五歲年紀。
“啊!”丫環忽然一聲驚叫,手中掃帚被扔落在地,一臉驚慌的望著院前被白雪覆蓋的地麵。一隻手指著,而後驚聲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庭院裏躺著個人!”
隻見庭院地麵白雪上,一名蓬頭垢麵衣衫不整的少年正躺在雪上,瘦骨嶙峋,看容貌不過十二三歲,一身乞丐打扮。
“小九,怎麼了,大清早的嚷嚷什麼?”隻見一名女子從房屋走了出來,身上穿著青色羅裙,外麵套著一件棉衣,提了裙邁過門檻,這名女子一頭青絲如緞子般從後背滑落,臉龐清麗秀美,裸露在外麵的肌膚不差院裏這白雪絲毫,雙目流轉,帶著清冽,此時黛眉輕皺望著本在掃地的丫環小九。
“小姐,你看…前麵!”這名叫小九的丫環語氣哆嗦,伸手指著院前被白雪覆蓋的空地上。
女子順著丫環所指處望去,庭院前方,一名少年正躺在空地上,不知生死。女子微微一怔,然後忙道:“快去看看,還活著沒有?”
“小…小姐,我不敢…”丫環吞吞吐吐,臉色猶豫,竟是不敢上前。
“你呀…”女子搖了搖頭,而後正色走到院前那名躺著的少年之前,彎身半屈用手測了測後者鼻息,感受到微微熱氣傳來,緩緩道:“還活著…小九過來,幫我把他抬進側房裏。”
三日後,天空放晴,白雪逐漸消融,除了屋瓦上還剩著的殘雪,地麵上已經露出土壤和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