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賀新禧!”

走進早餐席時,珠美裝模作樣地打躬作揖。

“幹什麼嘛?”夕裏子掛上圍裙。“快點坐下,是不是想吃年糕湯?”

“嘿。還有漢堡肉。”

“隨便,自己弄吧!”

“對了,國友來啦。”

“對呀。那又怎麼樣?”

“你那副打扮可以見人嗎?”

“多管閑事。”夕裏子拿出餐具來。“姐姐還在睡?”

“當然了。”

“叫她起來吧!新年應該一起過的。”

說是早上,其實已經十點了。

夕裏子烤了年糕,放進湯鍋時,國友倏地探臉進廚房,說:“要不要幫幫忙?”

“討厭!”夕裏子紅了臉。“幾時來的?”

“剛剛到。我來到時,恰好珠美下去拿信,我就跟她一起來了。”

“應該打個招呼的。”夕裏子解開圍裙。“新年快樂。”

“謝謝——彼此彼此。”

兩人的賀聞似乎不太咬弦。

“怎麼了嘛,好像陌生人似的。”珠美走進來。“何不親一親吻?”

“你趕快消失掉!”

“是是是!”珠美伸伸舌頭跑掉了。

“今年看來也很愉快。”國友笑了。

“是就好了。”夕裏子搖搖頭。“要不要吃年糕湯?”

“好哇——夕裏子。”

“晤?”

“這——並不是為新年的關係-”

“對嘛。一月一日也是一天二十四小時,與其他日子沒有分別。”

“是的。可是心情上嘛——”

“有新的開始的意義,對不對?”

“所以我想——”

不管理論如何,總而言之,兩人嘴唇相疊,作為新年的招呼。

就在這時,綾子睡眼惺鬆的站在那裏……

“恭喜恭喜。今年也請多多指教……”

三十分鍾後,三姊妹和國友四個人,呼呼聲吹著年糕湯吃起來。

“傷勢如何?”國友問。

“不礙事了。”夕裏子點點頭。“國友先生被雪壓住時,不是扭傷了腳嗎?”

“是嗎?當我和你拚死逃出火警現場時,好掉了。”

“病由心生。”

綾子莫名其妙的打岔進來。

“案件處理完畢了?”夕裏子問。

國友搖搖頭。

“現在這個時候仍很難下判斷,況旦那邊雪太深,馬路依然被雪封住,詳細的現場檢證,大概需要一段時間吧!”

“那一家三口是不是死了?”珠美說。“有那條地下道,說不定從那兒逃跑了。”

“怎樣呢?”

“也有那個可能性嗎?”綾子問。

“不是沒可能。隻是從火災現場找到相似的遺體了。”國友說。

“三個都找到了?”

“嗯,一男一女,還有小男孩。隻是無從判別,很難確認了。”

“可是,那裏沒有別人了呀。”

“我和水穀老師尋找時是沒有了。”

“那麼,一定是他們了。”綾子說。“不要講死人的壞話了,當然他們也有罪。”

“還有許多無法理解的問題留下來啊!”夕裏子說。

“喂,別提啦。新年流流,別說殺氣騰騰的話。”國友苦笑。“哎,我是開車來的。想不想在新年的空街上兜兜風?”

“讚成!看電影吃館子去!”珠美當然不會錯過好機會。“姐姐,利是逗來!”

“爸爸回來再逗吧!”夕裏子冷淡地說。“如果想出去,快準備吧!大家請快把年糕湯吃了!”

國友在看千篇一律的新年電視節目期間,三姊妹進房更衣。

夕裏子並非不喜歡時髦,但她不想花功夫在打扮上。

“夕裏子,這件洋裝如何?”綾子走過來說。

綾子的服裝品味遲了十年,已是一致的評價。

是的,夕裏子還有不能釋懷的事。當然不是服裝的事。

譬如在二樓那個房間發生的事,當時在黑暗中爬到夕裏子腳畔的是什麼東西?抑或是什麼人?

其後,國友和水穀在山莊內到處找,當時在房裏的“什麼人”,跑到哪兒去了?

有太多可疑的地方。

夕裏子認為,石垣的話大體上是事實。可是,她隻聽到石垣一個人的說法而已。

誰也無法斷定,事實是否如此,尤其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都死了。不——真的死了嗎?那對母子會如此簡單的自我了斷麼?

夕裏子不明白……

“姐姐!可以走啦。”珠美探臉進來。“怎麼還沒打扮?快呀?”

“嗯。我馬上來。”

“怎麼慢吞吞的嘛。”綾子難得的用平日夕裏子的話反擊。

幹嘛呀!夕裏子氣鼓鼓地喃喃道:

“忘恩負義!”

“人好多啊!”珠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