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少了小四,似乎冷清了不少。姚三三呆在家裏無聊,就攛掇鮑金東領她去逮野兔子。他們在田野裏溜達了一圈,下了幾個套子。
“大過年肯定也沒人買,這回抓到野兔子,咱自己燒著吃。”鮑金東說。
“燒著吃?野兔子那老大,又不是泥鰍麻雀,也能燒熟?”
“怎麼不能?包上幹荷葉,幹葦葉也行,用咱燒泥鰍的法子,埋在火堆底下多燒一會子就熟了。”
想想燒兔子肉,姚三三便一心巴望著能套住兔子,到底能不能套住,要等明天早上來看。
姚三三跟著鮑金東一路上回去,走到離她家不遠,姚三三忽然瞅見三嬸家的柱子了,柱子跟幾個小孩一起在大街上放鞭炮玩,都是六七歲、七八歲的小小子,倒是沒看見二文。
姚三三本來也沒在意,經過旁邊的時候,忽然就瞅見了柱子手裏拿著一根香,柱子拿著燃著的香,用來點鞭炮。小小孩們放鞭炮玩,膽子小,用火柴直接點,就怕那鞭炮突然炸了,用香來點能離遠些,似乎更安全。
問題是,那根香,一下子讓姚三三想起她家被燒掉的草垛了。她心裏忽然一動,年三十那天晚上,柱子跟二文是一塊回到姚老奶家的,放火的事,柱子恐怕也知情吧?說不定還是積極參與者呢!
姚三三瞅著四周沒幾個人,就悄悄走過去,一把拉住柱子說:“柱子,你跟三姐來,三姐逮了個野兔子。”
“哪有?你哄我。”
柱子八歲,上一年級了,這小孩總有些呆兮兮的,上學就沒考及格過,期末考試考了個位數。他被姚三三拉著,有些不情願地掙了兩下,沒掙開。
“我真有野兔子。”姚三三一邊說,一邊就拉著柱子跟她走,拐進一條小巷,姚三三找了個背風的牆框子靠著,叫柱子:
“柱子,你說咱家的草垛,是用這個香燒的吧?”
“我不知道!”柱子搖著頭說,“我真的不知道!”
“你二文哥讓你這麼說的?我問過他了,他說是你叫他幹的。”
“胡說,我沒叫他。”柱子衝口而出。這小孩,怪不得老師總他腦子不夠用。姚三三一聽,就笑了。
“二文就說是你叫他幹的。”姚三三說著故意朝鮑金東說道:“金東哥,剛才咱問二文,他是這麼說的吧?”
鮑金東跟著三三過來,這會子瞧出三三的意圖了,他總不好拆三三的台,索性就點點頭,也不說什麼。
“唉,柱子,你肯定又叫二文給坑了,他幹的事情,都賴給你頭上。你想想,上回炸牛屎,他是不是也賴給你了,說是你叫炸的?他幹壞事推給你身上,公安局要是來抓壞人,可就把你抓走了。”
“胡說,他賴人。”柱子睜著小眼睛,急了。“他自己要幹的,叫我給他望著人,他拿爺爺拜神的香去燒的,他還一下子插了好幾根,不是我。”
“是二文燒我家的草垛,不是你對吧?你都跟著看見了?”
“是他,不是我。不能賴我。”柱子急於撇清,根本沒做旁的想。
不能賴你?姚三三心裏說,二文放火,他不找三文放風,他叫你望哨放風,估計你柱子也不利索,合夥的。
姚三三一手拉住柱子,對鮑金東說:“金東哥,你都聽見了,你幫我去作證,我這就到二嬸家找去。這個事必須叫二文受點教訓,不光為我那草垛,要是不教訓他,他往後還敢幹出更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