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姚小改自己先回的姚家,按風俗,陸競波要守孝到“頭七”才能離家。
姚小改這一去好幾天,姚家人早已經有些擔心了。怕姚連發嘮叨,送喪的事情姚小改也沒有多講,隻是說,陸家老爺子已經過世了。
事有特殊,姚連發跟張洪菊便也沒多說什麼。再說姚連發也沒心思多問,他正煩心著呢,煩心啥呀?姚二嬸又借錢了,說是姚大文打算春節時候結婚。
果然沒出姚三三的預料,去年姚二叔、姚三叔一家借了兩千塊錢,提都沒提一個還字,如今反倒又大大咧咧來借錢,開口就是八千,還理直氣壯地算賬給姚連發聽:傳大啟的彩禮,少了丟麵子,得五千吧?婚禮花銷,酒水宴席,得四千吧?八千還不夠啊!她自家還得湊一千才行。
姚三三倒也沒多說,她隻是笑笑說姚連發:“爸,當初這事兒,咱家有約定的,如今你自己看著辦吧!”
去年二叔、三叔兩家借錢,姚三三便跟姚連發有言在先:要是這兩千他不還回來,還要再來借錢,便沒有下回了。到時候不論什麼理由,她都不理會。
姚連發看著閨女,隻能是禿嘴了。
所謂救急不救窮,要真是有什麼急用,姚三三自然會幫,可是有人總想著不勞而獲,拿旁人的錢來大方闊氣,就沒道理了。
況且農村家庭,量體裁衣。如果今天不是她們家境況好了,大文結婚辦喜事,自然也能按著自家的經濟狀況來辦。難不成因為大伯家富裕了,有錢了,侄子辦喜事,就該花大伯的錢?就該可著勁兒擺闊氣?
姚連發逼的沒法子,隻好跟姚二嬸說,自家裏也沒多少錢,原先那兩千不要了,就算是支援大文結婚的好了。姚二嬸一聽不借,耷拉著一張臉走了。
結果,第二天姚老奶就上門來,指著姚連發就罵開了。
“你一個大男人,你還一家之主呢,屁大的家你都不當。大文結婚辦喜事,他可是你大侄子,你都狠心不幫他,你還是不是咱姚家人?”
姚連發喏喏半天,說:“我怎麼不幫啦!喜事忙活,能幫手我就去幫手,禮金我自然也不能少。”
“呸!你還真有臉說!”姚老奶惡狠狠地指著姚連發罵,“大文他弟兄多,家裏錢緊巴,他媽跟你借錢你都不借,你說得過去嗎?你自己沒兒子就罷了,大文是你親侄子,是咱姚家傳宗接代的香火根兒,你真能不管?”
姚連發被姚老奶戳到痛處,半天沒吭聲。
張洪菊氣不過,站出來反駁:“大文他有爸有媽,還有他爺奶跟著幫襯,他哪裏沒人管了?去年咱家借給他兩千了,他家提都沒提還,缺錢就來要,咱家是他家銀行啊?憑啥他結婚要咱家給出錢?咱該他咱少他?早先咱家困難的時候,買鹽的錢都沒有,怎麼沒有誰幫咱家一分半厘?”
姚老奶被堵得沒話,擺著手叫張洪菊:“你死一邊去,我跟我大兒子說話,沒你插嘴的地方。咱姚家的事兒,你個女人少在裏頭使壞!”扭頭又罵姚連發:“你個慫貨,窩囊廢,親侄子你不管,要你兩個錢你都不給,你還有一點人味兒嗎?”
姚三三在她屋裏聽著,不知怎麼得光想笑。姚老奶這人,到底不是一般人啊!小四氣呼呼地就想出去,姚三三一把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