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跟在我屁股後頭長大的,在家裏最聽我的話,所以我把金來跟金成拉去門市幫忙,合得來才好辦事情。大哥吧,我要是叫他去幫忙,他肯定把心思用在怎麼當老大管住我上頭。金遠本質很好的,就是心眼兒太多,如今娶個媳婦,跟他一個性子,你往後啊,跟她客客氣氣就行了。大嫂倒是實在人,你願意的話可以走近乎些。”
這樣啊!鮑金東不說,姚三三竟沒留心這些,她平常跟鮑金東家裏三個兄弟接觸並不算多,熟悉卻不了解,私下裏很少說話。
她整天說鮑金東粗枝大葉呢,沒想到他也能心思通透,早早幫她想著妯娌相處的關係。雖說鮑金東招贅到姚家,可跟鮑家一個村住著,妯娌總要相處的不是嗎?
“金遠跟他媳婦,都是太精明,家裏才開始蓋房子,他倆便趕緊嚷嚷著要結婚,房子剛蓋好,金遠借著看顧房子,就搬進去住了。當初咱倆還沒訂親,按說我是老二,他倆那小心思,還不是怕家裏把房子先給了我?”
不久鮑金東便決定招贅到姚家,有一方麵也是不想摻和這些事。
“其實我覺著,人太精,精過了頭,就是憨了。”姚三三笑言。
“男人吧,本性都是屬雞的,公雞。即便是親兄弟,也喜歡鬥著玩,不過窩裏可以鬥,心擺正了,傷不了兄弟感情,要是外頭有啥矛盾,保證瞬間就一致對外了。”
“還真是屬公雞,男的怎麼一腦門鬥呢!”姚三三感歎。
“農村就這樣唄,我要是懦弱,你就會挨人欺負,不管是家族裏還是外頭。”鮑金東拉著她的手,倆人晃悠在往育苗場的路上,安靜的冬日夜晚,就這樣走走路也是溫馨愉悅了。
“我大概從十五六歲就開始想,男人吧,你不能懦弱,懦弱了,老婆孩子就會被人欺負。男人也不能窮,你不能讓媳婦兒挺著大肚子去幹活,不能讓孩子吃不起喜歡的零食,你總得養得起老婆孩子。”
鮑金東說著笑起來:“不過,沒成想我找了個太聰明能幹的媳婦兒,掙錢都能養我了。”
“誰說的!”姚三三說,“咱倆一起才能幹成事兒,你管幹活,我管數錢。”
姚三三對金遠的媳婦,是久仰大名,鮑金東好幾回拿金遠媳婦說事兒,比如金遠媳婦跟金遠怎麼怎麼開放黏糊啥的,然而相處卻沒兩回,作為鮑家都沒結婚的兒媳婦,見過兩次麵罷了。
金遠結婚,姚三三的任務也就是湊湊熱鬧。新媳婦下了車,娘家送嫁的都去吃喜宴了,鮑家大嫂跟姚三三便進了新房,意思是要陪伴新媳婦一下。新媳婦一見她倆進門,便滿臉熱情的笑,忙著招呼她倆坐。
“二姐,你坐。大嫂也坐。”新媳婦拉著她倆在紅豔豔的喜床上坐下,就去櫃子裏拿喜糖,“二姐,你吃糖,大嫂你也吃。”
“二姐,你這衣裳在省城買的吧?真好看,一看就是好衣裳。”
“二姐,你這圍巾不少錢吧?這手感可真舒服。”
“二姐……”
姚三三回應著新媳婦,偶爾跟鮑家大嫂目光一碰,便在各自眼中發現了無奈的笑意,這金遠媳婦果然是太精,精得讓大嫂尷尬,讓姚三三也跟著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