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是家裏今年賣泥鰍的錢,給你收著。”姚三三說著,把厚厚一遝子錢放在鮑媽跟前的小方桌上,接著又掏出一遝子來,“這是咱爸看護育苗場的工資,我偏心不想給咱爸,我交給媽收著。”
旁邊鮑爸自動忽略了那句開玩笑的“偏心”,連忙拿起那遝子錢推給姚三三,嘴裏責備道:“你這小孩,我是你爸,你給我開的什麼工資?”
“自家人都開工資。”姚三三笑著說,“爸,我跟金東、二姐,也從家裏拿工資的,一碼歸一碼。這一點,你就不如我家裏老爸了,他還生怕我給他少了。給了他工資,他還非要自己收著,硬是讓我媽要走了。”
姚三三說的家裏老爸,自然指的是姚連發。姚連發如今吃喝花用都不愁,他要錢做什麼?
“你爸?你說他如今要錢做什麼?”鮑爸也問了這麼一句。
“他說留著給家孫、外孫們當壓歲錢。”姚三三說著笑起來,“現在正琢磨過年給小壯壯多少壓歲錢呢!”
“我不要。我晚上去你那育苗場轉轉,看看自家的場子,我還要錢了?”鮑爸搖著頭說,“這話怎麼說的。”
“不要也得要,你這大年紀幫我們照看,本來就過意不去。我們都從家裏拿工資,單單不給你?要不,我下年可不敢勞動你了。”
這事還說著呢,鮑媽指著桌上的錢又問:“三三,就咱家那兩口池塘的泥鰍,就賣了這老些錢?”
“三千四百來斤,三三給你們算八塊,哪能掙自家人的錢!”鮑金東拎完了東西,插了一句。
鮑媽果然大氣些,也不推讓,伸手從裏頭數了一遝子,往姚三三手裏一塞說:“你給八塊,我收著,泥鰍苗和承包費都是你倆的,這錢你也拿回去,你自己說一碼歸一碼。”
姚三三趕緊推讓,“明年的吧,明年讓你們自己出。”
鮑媽咂咂嘴,想了想,忽然把那遝子錢往姚三三口袋裏一塞,虎著臉說:“大過年,老媽給你的壓歲錢,你敢給我掏出來?”
“你倆就別讓來讓去的了,誰跟誰呀!”鮑爸也在旁邊說,“咱家三三最小,比金成還小,壓歲錢該給,不能不要。”
“今年咱也就幫家裏這麼點兒,正好給金成蓋房子。這錢先給家裏用。”姚三三說,才伸手想掏,鮑媽就直接拍開她的手,看鮑媽那架勢,知道她是過意不去,姚三三也就隻好收下了這厚厚一遝子“壓歲錢”。
誰知道她一提金成,鮑媽就苦著臉說:“別提那小子,我還給他蓋房子呢,我給他蓋個茄子!我往後不賴管他了。”
姚三三忍住笑,看看鮑金東,金成那事兒,還沒解決啊?
金成那事兒,哈,怎麼說呢?如今鮑家這邊是沒法子了,罵也罵了,說也說了,兒子一門心思想著人家的小姑娘呢,如今在村裏大大方方承認,毫不避諱,你還真能硬給他拆開了?
這邊答應了,沒成想女方那邊卻還帶著想法呢!
鮑春平居然說,把閨女嫁給本族兄弟,這事兒,他可不能幹!
要說這鮑春平,也真是個迂腐的老實人。
“那如今呢?”
“如今?”鮑媽撇著嘴苦笑,“如今啊,慢慢磨唄,反正如今他倆的事兒,前村後村就沒人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