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起源於我的一次旅行,讓我們先從遠在重慶的良哥說起。

良哥是我發小,大名金小良,是一條典型九年製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初中畢業證都沒拿到那種。

後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能在學校繼續再待下去了,就跟了家裏的一位遠房親戚,遠赴巴蜀,倒騰古董去了。

沒想竟在山城重慶紮下根來,還騙到了一位懵懂的四川辣妹。

婚姻幸福,兒女雙全。前段時間還給我發語音,說他已經準備好了,要積極響應國務院號召,為祖國再生一胎。

那些天的良哥,不停騷擾我,說我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十多年了,都沒去往重慶“覲見”他,完全忘記了當年他對我的“一泡之恩”。

也就是我年輕時沒管住嘴,曾經蹭過他的方便麵吃。因此我便嘀咕,莫非這小子已經發了什麼橫財,想把我騙去重慶,當麵跟我凡爾賽?

那就如他所願吧,根據他發來的微信定位,沒幾天,我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那天的見麵極有喜感,我正在小區門口掃碼呢,忽然聽到有人在喊馬半天。

關於馬半天,這裏有必要插播一條牛皮癬:我上小學時,隻要半天時間就能維持學習成績,另外半天全被我用在逃學、翹課、曠課之類事情上,後來有個壞老師,就給我取了這麼一個花名。

一抬頭,我就樂了,因為屠龍的少年(良哥的微信昵稱很長也很別致,全稱是:屠龍的少年,手裏拿著一把劍)從小區深處向我疾衝而來時,手裏真的拎了一把大寶劍。

走近一看,卻是一根身材高挑的絲瓜。那天良哥拎著絲瓜,也沒忘給我一個熊抱,接著我倆便勾肩搭背地往裏走。

可是不知道為何,越往裏走,我就愈發感覺不對頭,渾身竟打了幾個寒顫,總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

可能這就是山城特色吧,外加這個小區庭院深深深幾許的樣子,因此我也沒有怎麼在意。

良哥家住17樓,電梯咯吱咯吱載著我們上行。

貌似電梯裏的空調開得有點低,一進電梯,我就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可良哥卻什麼事都沒有。

一進屋,我馬上發現他家亂七八糟,地下到處都是壇壇罐罐,猛一進來,還以為是個廢品收購站。

剛進門,就走出來一位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來歲。

那人衝我笑笑,良哥把手裏的絲瓜交他之後,向我介紹道:閻森金,豐都人,我做古董的領路人。

我走過去自我介紹道:你好閻哥,我叫馬如龍,良哥的發小。

閻哥說你們兄弟先聊著,沒多一會兒,閻哥就從廚房端出來幾盤基本上全都放了辣椒的川菜,看來還是良哥疼我,特地買了一條絲瓜。

三個人推杯換盞,我跟閻哥也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閻森金這人看著木訥,其實相當健談,一瓶啤酒沒喝完,就給我講起了他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