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雨氈、渾脫、背索、鍬、斤斧、箭牌、鐵笊籬各一。刺史以下,無帳無旗鼓,人各橐駝一、箭三百、幕梁一。兵三人同一幕梁。幕梁,織毛為幕,而以木架之。有炮手二百人,號”潑喜“,陡立旋風炮於橐駝鞍,縱石如拳。得漢人勇者為前軍,號”撞令郎“。若脆怯無他技,令往守肅州,或遷河外耕作。合國內諸州計之,總兵五十餘萬。別立擒生軍十萬。興、靈之兵精練者二萬五千,別副以兵七萬為資擔。另選豪族善弓馬五千人迭直,號禦園內六班直,分三蕃宿衛,月給米二石。每有事於西,則自東點集而西;於東,則自西點集而東;中路則東西皆集。遇敵則虛設寨帳,伏兵包敵後,以鐵騎為前軍,乘善馬,重甲,斫刺不入,用鉤索絞聯,雖死不墜。其兵凡三千,分十部,戰則先出突陣,陣亂則衝擊之。步兵挾騎以進,發兵則以銀牌召部長麵受約束。晝則舉煙揚塵,夜則篝燈為候,出戰率用隻日,避晦日。齎糧不過一旬。戰則大將居後,或據高險。弓,皮弦;矢,柳竿;中之必貫甲。故所向無不破也。 立軍名。 唐製,節度使下刺史亦得掌兵。宋懲五代之弊,特設通判以蒞州政,其征調、征伐、進退軍將仍聽節度使表聞。德明複自置防禦使職。元昊地廣兵眾,因分左右廂立十二監軍司:曰左廂神勇,曰石州祥,曰宥州嘉寧,曰韋州靜塞,曰西壽保泰,曰卓羅和南,曰右廂朝順,曰甘州甘肅,曰瓜州西平,曰黑水鎮燕,曰白馬強鎮,曰黑山威福,諸軍並設都統軍、副統軍、監軍使一員,以貴戚豪右領其職,餘指揮使、教練使、左右侍禁官數十,不分蕃漢悉任之。 冬十月,攻蘭州諸羌,破之。築城於瓦川。 元昊既取河西地,遂有窺隴、蜀之誌,恐吐蕃諸族為中國用,舉兵循阿幹河,盡破蘭州諸羌。南掠地至馬銜山,築城瓦川、凡川會,留兵鎮守,絕西蕃與中國相通路。 按:瓦川為西番要路,蘭州諸羌所借以通中國者,元昊作城戍守,於是角廝羅諸族隔在塞外,聲勢不複相聯,書以惡之。 十二月,誘西蕃叛角廝羅。 初,角廝羅娶李立遵女,生二子:曰瞎氈,曰磨角氈。又娶喬氏,生子曰董氈。立遵死,李氏寵衰,斥為尼,錮之廓州,瞎氈等結母黨李巴全竊載其母出奔。瞎氈據河州,磨氈角據邈川,撫有其眾,廝羅不能製。元昊聞二子怨其父,陰以重賂間之,且誘諸酋歸附。有溫逋哥子一聲金龍,擁眾萬餘,叛附元昊,結為婚姻。廝羅勢蹙,更與喬氏西徙曆精城。 景四年、元昊大慶元年春正月,始製蕃書。改元。 元昊善繪畫,明律法,通蕃漢文字,能創製物。始嚐以己意造蕃書,令謨寧令野利仁榮演繹之,成十二卷。字形方整,體類八分,而畫頗重複,教國人用以紀事。群臣上表獻頌,遂改”廣運三年“為”大慶元年“。 按:西域書多異文,有驢唇書、蓮葉書、節分書、大秦書、馱乘書、孛牛書、樹葉書、起屍書、石旋書、覆書、天書、龍書、鳥音書,凡六十四種。元昊所造或亦類是。然自是以後,國中紀事,悉用蕃書,曆二百餘年,不複改正。夏史失傳,良由於此,書惜之也。 夏五月,升州郡,益邊防。 元昊既據夏、銀、綏、宥、靜、靈、鹽、會、勝、甘、涼、瓜、沙、肅諸州立國,而以石堡、洪門諸鎮升為洪、威、龍、定四州。又以肅州為蕃和郡;甘州為鎮夷郡,置宣化府。東盡黃河,西界玉門,南接蕭關,北控大漠,地方萬餘裏。倚賀蘭山為固,料兵設險:以七萬人護衛興慶,五萬人鎮守西平,五萬人駐賀蘭山;左廂宥州路,以五萬人備、延、麟、府;右廂甘州路,以三萬人備西蕃、回紇;自河南洪州、白豹、安、鹽州,至羅洛、天都、惟精山等處,以五萬人備環、慶、鎮戎軍;自河北至午臘山,以七萬人備契丹。而禦邊善戰,尤倚山訛。山訛者,橫山羌,平夏兵不及也。 按:書西夏地理始此。 秋七月,更定禮樂。 夏州沿黨項蕃俗,自赤辭臣唐,始習尊卑跽拜諸儀。而其音樂,尚以琵琶,擊缶為節。禧宗時,賜思恭鼓吹全部,部有三駕:大駕用一千五百三十人,法駕七百八十一人,小駕八百一十六人:俱以金鉦、節鼓、扌岡鼓、大鼓、小鼓、鐃鼓、羽葆鼓、中鳴、大橫吹、小橫吹、栗、桃皮、茄、笛為器。曆五代入宋,年隔百餘,而其音節悠揚,聲容清厲,猶有唐代遺風。迨德明內附,其禮文儀節,律度聲音,無不遵依宋製。元昊久視中國為不足法,謂野利仁榮曰:”王者製禮作樂,道在宜民。蕃俗以忠實為先,戰鬥為務,若唐宋之縟節繁音,吾無取焉。“於是,於吉凶、嘉賓、宗祀、燕享,裁禮之九拜為三拜,革樂之五音為一音,令於國中,有不遵者,族。 按:書西夏禮樂始此。 冬十一月,設蕃漢二字院。 元昊既製蕃書、遵為國字,凡國中藝文誥牒,盡易蕃書。於是,立蕃字、漢字二院。漢習正、草;蕃兼篆、隸。其秩與唐、宋翰林等。漢字掌中國往來表奏,中書漢字,旁以蕃書並列;蕃字掌西蕃、回鶻、張掖、交河一切文字,並用新製國字,仍以各國蕃字副之。以國字在諸字之右,故蕃字院特重。 寶元元年、夏大慶二年春正月,朔,日有食之。 於是元昊僭謀益急。 表請供佛五台山。 元昊使人往來中國,熟悉邊臣因循之勢,久思攻取河東。是時,欲識進兵道路,表請供佛五台,乞使臣引護,並給館券,仁宗從之。 夏四月,興平公主卒。 公主素與元昊不睦。先是,元昊遣使貢於契丹,不以病告。既卒,契丹主遣北院承旨耶律庶成持詔詰問。 按:此契丹、西夏開隙之始。異日幽州之師集而不發,其以此夫。 秋七月,盟諸蕃於賀蘭山,謀攻延。 元昊入貢,路由延,久謀取之,特以部下諸蕃向背不齊,未敢猝動。迨使人自五台還,知河東備禦完固,悉會諸族豪酋於賀蘭山坡與之盟,各刺臂血和酒置骷髏中共飲之,約先攻延,自德靖、塞門、赤城路三道並入。諸酋有諫者,輒殺之。兵將發,或言未建大號不足以服眾,乃複止。 九月,左廂監軍山遇內奔,至延州被執。 山遇名惟亮,元昊從父也。與弟惟永分掌左右廂兵,其從弟惟序亦親近用事。元昊數窺邊,山遇諫曰:”中國地大兵多,關中富饒,環慶,延據諸邊險要,若此數路城池盡修攻守之備,我弓馬之技無所施,牛羊之貨無所售,一二年間必且坐困,不如安守藩臣,歲享賜遺之厚,國之福也。“元昊不聽,心惡其不從己,語惟序曰:”汝首山遇反,吾以山遇官爵與汝。不然,俱族滅矣。“惟序不忍,更以告山遇。山遇欲內降,惟永曰:”南朝無人,不知兀卒所為,將不信兄,兄必交困。“山遇曰:”事至此,不得已也。若南朝有福,則納我矣。“遣人持誥敕詣金明巡檢李士彬所,欲自將兵扼黃河南渡,發部落內屬,入告其母獨孤氏,母曰:”汝自為計。我年八十餘,不能從汝去,為汝累,當置我室中,縱火焚之。“山遇等涕泣如母言,挈其妻野利羅羅、子阿遇及親屬二十二人,以珍寶名馬內奔。是月,至保安軍。知軍朱吉以告知延州郭勸,勸與鈐轄李謂議,自德明納貢四十年,有內附者未嚐留,因遣山遇還。山遇不可,渭等疑其詐,令人執之,山遇與惟永、惟序等號哭稱冤,勸等不聽,命監押韓周將兵衛送於夏州。 按:山遇手掌西複軍政,其初至延州時,即言元昊精兵才八萬人,餘皆老弱不堪戰鬥,蓋深悉國中虛實者。若留以為西蕃屏翰,則用其手足,製其心腹,較之中朝將佐冒昧操戈,其效當不啻倍蓰。乃遣使執送,不特阻戎人向化之心,而宋室寡謀,早被元昊窺見一斑矣! 山遇還至宥州,殺之。 元昊恐山遇入漢,率師來討,自將兵出駐宥州,部署蕃族為禦敵計。會韓周送山遇至,與元昊見於鑷移坡。元昊衣錦袍、黃綿胡帽,不肯受,曰:”延州誘我叛臣,我今引兵問罪,當於知州廳前受之。“周說諭良久,始聽。遂集從騎射殺山遇父子,山遇有勇略,其死也,國人哀之。富弼曰:”西界地多帶山,馬能走險,瀚海彌遠,水泉不生。王旅徂征,軍需不給。窮討則遁匿,退保則襲追,以逗撓為困人之謀,以遲久為匱財之計。元昊悖此險阻,敢肆猖狂。複知先朝屢次兵征,終棄靈、夏,今其自負強盛,有逾往時,而為之羽翼者,又皆狡焉多謀,憤然思逞。山遇雖欲遏之,得乎?然其一心向化,為庸奴所敗,遂致身死族滅,遇亦窮矣! 冬十月,元昊稱帝,建國號“大夏”,改元“天授禮法延祚”。 元昊稱兀卒已數年,兀卒者,華言青天子,謂中國為黃天子也。至是,與野利仁榮、楊守素等謀稱帝號,於是月十一日築台興慶府南,受冊即皇帝位,改大慶二年曰天授禮法延祚元年,以野利仁榮。嵬名守全、張陟、張絳、楊廓、徐敏宗、張文顯為中書、樞密、侍中等官,專主謀議;以楊守素、鍾鼎臣、嵬名聿榮、張延壽為官計、受納諸司,主文書;以野利旺榮、野利遇乞、成逋克成、賞都臥、如定多多馬、竇維吉分駐十二監軍司地,主兵馬;其餘拜授有差。 上諡號。 元昊令群臣奉冊諡祖保吉曰神武皇帝,廟號太祖;妣野利氏曰順成懿孝皇後;父德明曰光聖皇帝,廟號太宗;妣衛慕氏曰惠慈敦愛皇後。已,立妃野利氏為憲成皇後,子寧明為皇太子。 十一月,祀神西涼府,遂不遣賀郊人使。 元昊遣潘七布、昌裏馬乞點兵集蓬子山,自詣西涼府祀神。時,中國南郊。故事,諸蕃有貢。元昊因自帝,不複使賀。仁宗詔陝西、河東舊與元昊界互市者,所在禁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