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道六年、夏乾元年春正月,使賀金正旦。
使人為武功大夫劉誌直、宣德郎韓德容。誌直,誌真弟,官翰林學士,工書法。西北有黃羊,誌直取其尾豪為筆,國中效之,遂以為法。
二月,任得敬圖喬家族,金增兵備熙秦。
初,結什角死,遺言請金另立首領,金以結什角侄趙師古為隴逋等四族都鈐轄。得敬遣諜約中國圖之。金主命於熙秦迫近宋、夏處添戍為備。
三月,使賀金萬春節。
使人武功大夫張兼善、宣德郎李師白與宋使翰林學士趙雄、泉州觀察趙伯同入賀。金主命護衛中善射者押賜諸使射弓宴,雄等中五十,金押宴者才中七,金主下詔諭止。兼善等遂與高麗使先退。
夏四月,太後任氏卒。
得敬恃權,行多不法。太後屢戒不聽,日以盛滿為憂。至是卒,仁孝葬之如禮。
五月,任得敬脅主分國請封於金。金主不許。
得敬邪謀日甚,淩轢宗親,誅鋤異己。仁孝不能製,分國之西南路及靈州羅龐嶺與得敬自為國,遣左樞密使浪訛進忠、翰林學士焦景顏如金,為得敬求封冊。景顏抗疏求罷行,仁孝不許。金主以問,尚書令李石曰:“事係彼國,我何預焉,不如許之。”金主曰:“有國之王,豈肯無故分國與人,此必權臣迫奪,非夏王本意。況夏國稱藩已久,一旦迫於賊臣,朕為四海主,寧容此耶?若彼不能自正,則當以兵誅之,不可許也。”卻其貢物,賜仁孝詔曰:“自我國家戡定中原,懷柔西土,始則畫疆於乃父,繼則賜命於爾躬,恩厚一方,年垂三紀,藩臣之禮既務踐修,先業所傳亦當固守。今茲請命,事頗靡常,未知措意之由來,續當遣使以詢爾。所有貢物,已令發回。”
按:嗚呼!世風日下,事變愈繁。昔韓、趙、魏三分晉國,請命於周,君子病之,為其專也。降至後世,以強臣逼天子則美之曰“禪讓”,以偏裨逐主帥則假之曰“樂推”。上下相蒙,不知紀極。今得敬擅權,至敢分國,凶悖極矣!仁孝力不能製,為之表請。倘金主聽李石之言,許頒封冊,則始而分,終而並,晉之俱酒非其證歟?世宗賜詔,禁之邪謀,為之頓阻。書“脅主”,罪得敬之專;書“不許”,嘉金主之正也!
秋七月,旦暮日色赤。
金主以問左丞相紇石烈良弼,對曰:“旦而赤,應在東,高麗當之;暮而赤,應在西,夏國當之。”未幾,夏國有任得敬之死,高麗有趙位寵之難。
按:仁孝之篇,令德美政相望於冊。而前書彗星見,此書日色赤,誌異也。乾象莫大於“七政”,日色旦暮皆赤,異亦甚矣!不一月而夏國、高麗兩國俱亂,變不虛生,信哉!
八月,誅任得敬。
得敬求封不得,始有懼心,與弟南院宣徽使任得仁、殿前太尉任得聰等將為變。仁孝恃金為助,密謀誅之,遂於月之晦日,討殺得敬,盡誅其族黨。
九月,金使來賀生日。
使臣為尚書戶部郎中夾古阿裏補。
冬十一月,遣使如金謝。
仁孝遣殿前太尉芭裏昌祖、樞密直學士高嶽奉表謝金,曰:“得敬初受分土之後,曾遣使赴大朝代求封建,蒙詔書不為俞納,此朝廷憐愛之恩,夏國不勝感戴。夏國妄煩朝廷,冒請賊臣封爵,深虧禮節。今賊臣誅訖,大朝可無事使問。其所分之地與大朝熙秦路接境,恐自分地以來別有生事,已根勘禁約,乞朝廷亦行約束。”
乾道七年、夏乾二年春正月,使賀金正旦。
使人為武功大夫煞執直、宣德郎馬子才。
二月,西蕃克烈別部菊兒來投。
克烈部長汪罕殺﹃昆弟,帥兵攻其叔菊兒,蒙古部長也速該將兵助之。菊兒兵敗,走投夏國。仁孝憫其窮蹙,使居於西偏。
三月,使賀金萬春節。
故事:夏使如金,報至行省,金主遣接伴使與書表人迓於境上。入界,則先具驛程腰宿之須。始至京兆行省,翌日賜宴,至河南行省亦然。將至京,有內侍一人以油絹袱韜三銀盒,貯湯藥二十六品,逆於近境尉氏縣。時春雨泥濘,馬駝多病,金主命使人駐燕賓館,令獸醫護視,然後入。
夏五月,以斡道衝為中書令。
道衝剛介直言,侃侃不撓,任得敬惡之,沉淪幾二十年,道衝處之淡然。仁孝重其節概,至是擢中書令,百僚師式之。未幾,任為相。
秋九月,金使來賀生日。
使臣為近侍局使劉充。
冬十一月,任純忠伏誅。
初,隴逋四族都鈐轄趙師古頻掠祈安城,為結什角複仇。任得敬遣純忠率兵三萬鎮祈安,已,聞得敬死,一夕亡去,匿於金之北境。邏者執以送隴逋族,師古得之,殺以祭結什角焉。
按:純忠死於隴逋族,書“伏誅”,正賊臣之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