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猛然驚醒,震驚之下連話都些微顫抖:“是……那……簪子?”
綠蘿抿唇,悵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此。”
蕭逸怎麼可能忘記那天,封後大典她被羽林軍拿下幽禁在容華宮。解禁那日,皇城下了好幾天的大雪,她穿著紅衣,踏雪而來。手裏拿著當年他給她的龍玉,自請離去。他驚怒,不允。又心疼她在殿外跪了多時,怕傷身,便冷冷的說:“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離開。”她是真的倔,聽了這話,二話不說拔下頭上的金簪刺進胸膛。就是這一刺,他心寒如鐵,怒喝:“滾。”她真的滾了,什麼都沒帶,爬起身僵著身子就這麼走出了皇宮,甚至連傷口都不去處理一下,當年她穿著紅衣,他極怒哀傷之下不知她到底傷成如何,他隻想到了自己被拋棄的憤怒而忽視了她受著傷,而那個冬天是那麼的冷那麼的長,如今看來,卻是這般重。
灩灩,灩灩。
我們是造的什麼孽,把彼此逼得山窮水盡……
綠蘿看皇帝神思恍惚的模樣,想著看來不能再刺激了,收拾好醫箱靜靜的退了出去。
李微灩醒來時天色已晚,她一扭頭便對上皇帝微紅的雙眼,不禁一怔。撐起身子剛欲坐起便被他摟進懷裏,動作又輕又柔,似乎對待世上唯一的珍寶。李微灩不禁愣怔,那句“你怎麼了”含在口裏說不出。
蕭逸抱著她,沙啞著嗓音,痛惜:“灩灩,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李微灩看了看自己的衣物,想起混亂間他似乎在一旁。霎時明了,她輕輕推開那個讓人留戀的懷抱,淡淡的笑道:“綠蘿姐姐告訴你的?”
蕭逸垂著頭像隻鬥敗的公雞,點點頭。
李微灩沒來由的突然覺得煩躁:“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裝了。蕭逸,你知道我為什麼回來嗎?”
“別說,灩灩,我求你,別說,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回來了,從今往後,我會加倍的彌補你,待你好,你要什麼我都願意捧到你麵前!”蕭逸看著李微灩倏然轉冷硬的麵孔,慌亂的隻想把她攬進懷裏。
李微灩挑著眉,笑意更冷:“是嗎?什麼都可以?蕭逸,我要做你的皇後,你能給我嗎?”
蕭逸苦笑,不知所措,想把當下厲害關係和局勢分析給她聽。可看著她似乎明了一切的笑容,他漸漸的閉上了嘴,他自己都覺得那些都是借口,都是借口。
在天下和她麵前,他不過又選了一次天下。想到這裏,李微灩漸漸把這些日裏生出的柔軟之心收起,暗暗自嘲,你可真傻啊,同樣的坑你居然掉進去了兩次!竟然還抱著幻想,竟然敢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已經為此失去了紅繡,這一次你還想為此付出什麼代價呢?
她真的笑了,笑得十分張揚:“哈哈……你不想我說?不,我要說。蕭逸,我回來是為了給一個人報仇,這個人是我們兩害死的。所以,我們兩誰都跑不掉!”
她的眼睛出現了夢幻一樣的色彩,喃喃的說著:“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紅繡啊,我的紅繡啊,她死了,你知道嗎?你知道她怎麼死的嗎?”
蕭逸這才想起那個沉默寡言的女孩,她比李微灩還小了兩歲,從李微灩十五歲那年就跟在了她身邊,一直跟著,就像李微灩的影子。無聲無息,卻無處不在。這次回來,不見紅繡,他雖然驚奇,但並未深究,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