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席席,腥氣撲鼻.
拔扈塵緩緩鬆開手,小心地看了一眼,這才站起來,忽然背後一冷,一股氣道自後貫入,將他打飛起來,‘噗‘的一聲,落在地上,疼痛不已,但他無暇自顧,慌忙回過身,隻見數丈之外,立著一男子,白裳如銀,衣袖獵獵,姿勢儒雅,赫然正是弇茲!
弇茲踱步上前,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詭異之極,忽地右手一探,隔空抓起一隻獸頭生吞咀嚼起來,不消片刻,便喉嚨咕嚕,整個咽了下去.
拔扈塵汗毛直乍,心道這妖物殘忍至此,不知會用何種手段殘殺自己,但他並不屈服,一股熱血隨即衝上頂端,心道:‘如若自己該死,早在幾年前便已死去了,能活到今日,也是命不該絕,怎能如此窩囊,被這等怪物殘殺?‘一念及此,心下大寬,反倒放鬆下來,拭去嘴角血跡,抓起一隻怪獸的後腿作為武器,指向弇茲,道:‘妖物,不管你有何能耐,如若想吃了我,定不會那般便宜!‘
弇茲聽罷,不怒反笑,俊俏的麵容上詭異浮現,忽然伸出右手,隔空疾點,拔扈塵隻感到周身上下麻麻點點,再不能動彈,弇茲大笑一聲,忽然僵直身體,一道紫光從體內躍出,迅即騰進拔扈塵的身體.
拔扈塵大駭,體內陡生一種念力,那念力強烈無比,竟硬生生地壓過自己的意識,似乎要將自己從體內拉出,又聽一聲音道:‘好小子,果然是難得的奇才,今日遇到你,算是上蒼待我不薄了!片刻之後,你的身體就歸我啦,先行謝過!‘
這聲音,赫然正是弇茲發出!
原來那弇茲在第一眼看到拔扈塵之時,便察覺他骨骼峻奇,體內潛能巨大,於是心生邪念,欲要將元神寄於拔扈塵體內,隨後借其天資,打開‘揪心印‘,那‘揪心印‘本是人魔之間的隔膜,當年弇茲因為年幼,無力製控體內神力,因而反受其製,心誌大亂,由人墮入魔道,‘揪心印‘因此而生,倘若有此印在,弇茲就一直為體內神力所製,淪為魔奴,倘若打開此印,則可將神力納為己用,任憑揮灑;千年以來,他一直為此困惑煩擾,一則神力驅駕於意識之上,偶爾還神,也隻能受其阻礙,行事頗艱;二則欲要打開此印,必要有不尋常之肉身作為庇護,但自己生來受製,肉身早已不為己用,想要借他人軀體,然而天賦異秉者珍貴如鳳毛,稀少如麟角,尋常軀體,對他而言,毫無用處;今夜得見拔扈塵,發覺他天資絕倫,因而心下大喜,沒有對他下得殺手,便是要等待此刻,借他身軀,打開‘揪心印‘,而後納石靈神力為己用,肆行天下;但這借驅解印之法,卻頗為凶險,倘若所借軀體念力尚在,偶有動搖,便有反噬自己念力之虞,另外,若在解印期間遭受外力作用,自己的念力也會被反噬,弇茲明知此舉甚險,然而苦於千年以來不能自已,片刻成人,卻長期化石,又見拔扈塵天資聰絕,自送上門,以為上天眷顧,因而索性一搏,以圖後快.
當是時,紫光大作,拔扈塵隻感到意識沉重,似乎要昏厥過去,體內的弇茲正愈發上勢,他的念力正逐漸驅駕於自己之上.
忽聽一聲獸吼,湖麵上水光瀲灩,驚濤拍岸,一個巨大黑物破水而出,躍起數丈,口中嘶吼不絕,震耳發聵,那巨物生得一雙巨翼,展開之時,整個湖麵都一片黯淡,拍拍幾下,便已飛到拔扈塵上方,似是被光線刺痛雙眼,狂性大發,一聲怒吼,朝拔扈塵撞了下來.
‘轟!‘
一聲巨響,沙石騰起,那巨物力大無窮,生生將地麵撞出個三丈來寬,一丈來深的大坑,拔扈塵則在坑底,但經此撞擊,疏無疼痛之感,反倒感覺周身暢通無比,似有一股暖流充斥其間,循著血管,汩汩流動,先前的傷處,幾已痊愈,心下大喜,立刻躍身站起,不料身體輕忽若此,竟騰到了半空之中,手無所倚,足無憑借,他一陣慌亂,不知所以然,忽然身體一重,‘砰‘地落在地上,引起一陣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