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使焉耆(1 / 3)

亦青和靈宣來到了焉耆國的國都——員渠城。

員渠城的城牆高大厚實,自有一番烏壘國所無法相比的西域大國氣派。她們未近城門,遠遠地看見,城門外竟然聚集著許多人。

當她們走近,方才看清,原來聚集的人眾中竟然還有一群衣冠華貴的焉耆國顯貴。這些華衣顯貴們一個個向道路上翹首張望,似乎正在迎候某位重要來賓。

亦青見恬蝶兒看到這些人後,麵露驚疑神色,便問著:“恬蝶兒,你都認得他們嗎?”

恬蝶兒用手指向那群衣冠華貴的人,悄悄答道:“這些人均是焉耆國的大貴人,雲羅傘下,那個高大的中年人,就是焉耆王。”

聽說焉耆王也在其中,亦青一驚,隨之更加感到好奇。於是,她們三人混入道旁圍觀的人群中,想一看究竟。

等了好久,才見大道上,有兩輛大車,在近百名武士的護衛下徐徐而來,後麵更是有長長的駝隊馱著重重的行李。

焉耆王和他身邊的大臣趕忙整理身上的衣冠,急急地迎上前去。

一聲鼓響,將亦青嚇了一跳,隨後鼓樂齊嗚,歡迎儀式開始。

兩輛大車來到城門前,從第一輛車中跳出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大漢。大漢下了車後,並沒有急於向焉耆王迎去,而是用如惡狼一般的眼光向四周圍觀的人群掃視。

大漢環視四周後,才整理衣領,與焉耆王見禮,隨後,他領著焉耆王,來到了第二輛大車旁,彎腰打開車門,弓身侍立。

亦青定神細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位中年貴婦在她美麗的貼身女奴地伺候下走出車外。

焉耆王見貴婦下車,忙恭敬行禮。

貴婦微笑還禮。

焉耆王向貴婦介紹同來迎接她的焉耆國群臣。焉耆國的這些大臣們在這位貴婦麵前,一個個卑躬屈膝,媚笑承歡。

亦青看到這裏,悄悄向恬蝶兒問道:“你可認得來人嗎?”

恬蝶兒搖頭回道:“小人不知。”回完話後,恬蝶兒轉頭詢問身邊其他圍觀的人,眾人均搖頭不知來人身份。

等到焉耆王將貴賓迎入城後,亦青和靈宣才隨散去的人流進入城內

恬蝶兒帶路,她們來到了囚禁烏壘王的若倫寺。

進入寺內,亦青留心觀察,見若倫寺並不宏大,整座寺廟呈“回”字形布局。“金堂”後麵建有一座高高的佛塔,低矮的土壘僧房圍繞在佛塔四周。

亦青和靈宣跟隨著恬蝶兒來到一間低矮的僧房,進屋後,看見烏壘王躺在小屋的一角,旁邊侍立著一名侍從。

亦青細細打量烏壘王,數月不見,原本健壯英俊的國王此刻神色萎靡,兩眼無光,衣衫零亂的躺在羊皮褥墊上,讓人看了心寒。

恬蝶兒搶前一步走到烏壘王身邊,彎腰輕聲說道:“陛下!”

烏壘王兩眼空空地看了看恬蝶兒,無力地問道:“是恬蝶兒,你回來了?”

恬蝶兒趕忙答道:“是的!陛下,我回來了!”

烏壘王點了點頭,便將雙眼閉上。

恬蝶兒等了一會,見烏壘王什麼也沒問,便小心地說道:“陛下,王後讓小人帶來了兩位漢醫,給陛下醫病。”

烏壘王“噢”了一聲後,並沒有進一步的表示。

亦青隻得上前,躬身對烏壘王說道:“陛下還記得我們嗎?”

烏壘王睜開眼睛,當他看清楚亦青時,突然神情驚訝地問道:“是你?”

亦青回道:“是我!”

烏壘王突然變得極為憤怒,他支撐著坐起,說道:“我就是被你們害成這樣的。”說完話,翻身躺下,麵向牆壁,似乎不願再看亦青一眼。

靈宣上前說道:“我來給陛下看病。”說完,便抓過烏壘王的手腕,要為烏壘王把脈。

可是,烏壘王卻甩手掙脫。

見烏壘王如此,亦青在一旁說道:“陛下拒絕醫治,不是辜負了王後和公主嗎?”

聽見亦青提及王後和公主,烏壘王全身一顫,也就不再掙紮。

靈宣再度抓過烏壘王的手腕,為烏壘王診脈。

正當靈宣為烏壘王把脈的時候,一位精瘦的年老僧人來到門前。他站在門外,麵向僧房說道:“有遠客光臨若倫寺,老僧卻沒能相迎,失禮了!”

恬蝶兒一看門外來人,忙向亦青介紹道:“他是若倫寺的釋安寺主。”

聽了恬蝶兒的介紹,亦青趕忙來到門外,對釋安寺主躬身行禮道:“我們是奉烏壘國王後的命令,前來給烏壘王陛下治病。”

原本在金堂靜坐地釋安,聽說有人入寺前往烏壘王的住處時,心中一驚,他忙派遣一名比丘去王宮向焉耆王報告,自己也趕緊過來一看究竟。

當他聽完亦青的話後,雙眉微皺,口中說道:“原來是烏壘國的女使者,失敬!失敬!”

亦青回道:“我們奉命前來,未曾通報,便冒昧入寺,請寺主不要怪罪。”

釋安寺主的眼光越過亦青,向屋裏看去,當他看見正在為烏壘王把脈的靈宣後,頓時一臉驚詫,他再度仔細地打量起亦青,然後問道:“你們是從漢朝來的?”

見釋安寺主一語道破,亦青反問道:“何以見得?”

釋安寺主麵露得意之色地說道:“剛才聽見使者說話,我就疑惑,既然是烏壘國的使者,為何西域語言說的這樣生硬?再看女使者腰間佩劍,以及這位醫者為人診斷疾病的手法,我已然斷定二位是來自漢朝,隻有漢朝郎中才用這種手段為病人診斷疾病。”

亦青沒有順著釋安寺主的話茬說話,卻用手指向烏壘王所住的僧房,轉變話題道:“烏壘國也是一個國家,烏壘王也是一國之主,沒有想到,在焉耆國就受如此對待!”

釋安寺主也向僧屋內看了看,麵帶愧色地說道:“讓烏壘王暫居小寺,老僧也認為委屈了烏壘王。但是,焉耆王王令如此,我也隻有依令而為!”

釋安寺主繼續說道:“自烏壘王入住寺內後,我已盡全力予以照顧。畢竟小寺條件有限,讓烏壘王染疾在床,真是罪過!”說完,釋安寺主雙掌合什。

亦青留心釋安寺主神態,沒有言語。

這時,靈宣把完脈象,走出屋門,來到亦青身邊,輕輕呼了聲:“嬸娘。”

亦青轉身,用漢語小聲問道:“烏壘王病體如何?”

靈宣回道:“並無大礙。”然後用手指指了指心口說道:“正如原先所料,病在這裏!”

亦青點頭。再回頭去看釋安寺主,見他低首垂目,立在一旁,並沒有窺視她們的悄聲低語。

這時,有一個小沙彌跑到釋安寺主身旁,向他稟報道:“寺主,輔國侯大人駕到。”

釋安寺主聽完小沙彌的稟報,抬頭對亦青說道:“焉耆國貴爵駕臨,老僧先去了。”說完,合什行禮,轉身離去。

亦青望著寺主背影,暗想:“修行之人,真是莫測高深。”

釋安寺主快步迎出寺外,見到輔國侯,躬身說道:“輔國侯大人,我們可有好久不見了,今日勞大人大駕來臨,老僧有禮了。”

輔國侯轉身對釋安寺主笑道:“近來忙地焦頭爛額,總也抽不出時間前來聆聽高僧的教誨。”

釋安寺主說道:“輔國侯大人可是我們焉耆國的中流砥柱,何需再聽老僧囉嗦,隻是希望如大人這般手握萬民生機的貴胄真正能夠可憐天下生靈……”

輔國侯聽見釋安寺主話中帶刺,就有點不高興地揮了揮手,然後大步走入寺內,邊走邊問道:“人呢?”

釋安寺主用手指向烏壘王所居僧房的方向說道:“人在房裏。”

輔國侯在釋安寺主的陪同下,快步來到烏壘王所居的那間僧房前,隻見房門前站立著兩位身著西域服飾的女子,便停下腳步,打量起這兩位女子。

釋安寺主忙介紹道:“大人,這二位是烏壘國王後派遣來為烏壘王醫病的使者。”

“喔?”輔國侯驚訝道:“原來是烏壘王後的使者!你看,今天,我們小小焉耆國一下來了那麼多貴人,真有點應接不暇了。”

說著話,他上下打量著亦青和靈宣,語氣頗為傲慢地問道:“你們是烏壘國的巫醫?”

亦青回道:“正是!”

輔國侯“噢!”了一聲,便走入烏壘王居住的僧房。

亦青、靈宣和釋安寺主都隨他走入了僧房。這小小的僧房一下子擁進這麼多人,顯得有點擁擠不堪。

輔國侯環視僧房後,再向亦青問道:“既然是烏壘國派來的使者,為什麼入城後,不來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