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還是我印象中的她貌似這麼多年的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隻有淡淡的痕跡,即使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的女子我也能清晰辨出她同幼年時的容貌相契合的輪廓。
但是這時的小霜現出的是一臉的猙獰和慘白色,和一般女鬼不同的是她的恐怖不是駭人的麵容,而是來自攝魂般的眼神,小霜一身詭異的打扮和妖青的膚色,宛如水中撈出的死掉的藻,頭發披散開來,我這時還傻傻的想要喚起她的回憶,卻不知道麵前這個是女鬼而不是我當初認識的女孩,我剛剛想急急退開害怕被她雙手掐住脖子什麼,但是小霜沒有,她反而飛身飄到幾步之外,抬起右手。
我感覺全身肌肉都被收緊,仿佛被一條無形的巨蟒纏住,一般女鬼一半多由本身的魂魄和一半的陰氣怨氣合成,殺人弑物都多是直接剜心取肝的小手段,稍有修行的陰陽術士都能避開這類傷害,但要是碰上道行高深的鬼魅魍魎,她們能夠無孔不入的滲入陰陽交接的黃昏之界,利用常人所無法避開的黃昏之陰氣把人用意念撕碎揉爛,稍有不慎就會一命嗚呼,白師傅說過,遇鬼要辯三色,膚色,發色,眼色,人死發枯,成鬼膚白,最後化妖則雙目幽紅,能夠不近人身就攝人魂魄,就是陰間的鬼差來引這類女鬼也不敢隨便大聲呼喝她們,隻能畢恭畢敬,否則女鬼怨念一升,連周圍的鬼也會被吞噬。
鬼為死人所化,魔由厲鬼凝成,小霜恐怕便是這類鬼中的魔派了!
狐天看我危在旦夕,也顧不上自己會不會受傷了,脫下拖遝的風衣,縱身一躍,異化成一隻身長兩丈的巨大妖狐,將小霜死死摁倒在地,我才終於緩過氣來,慢慢起身,摸索自己剛才身上帶來的家夥,小霜不是那些普通法器鎮得住的,我想起了我的滅魂竹,他們那幫人還在那邊呢!
當我回過神來,狐天已經變得身處被動了,小霜——布!那個小霜麵孔的魑魅一抬手就把身軀巨大的狐天撥開,像擺弄小孩一樣輕鬆,一雙血紅的眼睛鎖住了我,踏著太平間寒氣逼人的青石板上向我走來,她似乎不急著把我殺死,好像我已經在她掌心逃脫不開。石牆一邊是被重傷的狐天癱在地上呻吟抽搐,小霜臉很快的貼到我麵前,幾乎鼻尖碰到鼻尖,我在她的一雙眼睛裏看不到一絲熟悉的感覺,這個披著女子皮肉的邪物也認不出我的。
我慢慢身子往後側,之前所學的一切道術幾乎在她壓倒性的力量前顯得微不足道。
我想到了自己還有一把檀木短劍,是在太虛幻境中金光大師幫忙開過光的,就放在腰後,我抽出短劍,咬咬牙不顧眼前是不是真的小霜了,一劍向上刺穿了小霜,像刺進柔軟的絲綢一樣沒有質感,小霜被檀木劍的仙氣激起的漩渦震開,撞倒在不遠處的石柱上,我便立刻轉身跑出太平間。
猛地推開太平間破舊的木門,本以為可以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爭取一些陽氣鎮住陰氣,沒想到卻是眼前一片暗黑,我一下子想起來,我們是在半夜趕來寺廟的,現在應該是第二天早晨啦!可今天正是我的生日!
我的24歲生日!
我沒法對自己說聲生日快樂了,24歲必有大劫,我抬頭望天,天象有異!正逢天狗食日,再掐指一算,這天象怕是要持續有好幾個時辰,正是群魔百鬼猖狂之時瘴氣正濃!沒法借曦日作法更沒能逃開眾鬼怪的視線。
我又低頭掃過,環視一周,遍地是血和殘斷的肢體,剛剛從棺材裏跑出的黃鼬精群和其他眾人想必有一場廝殺,而且在日食之時,黃鼬精更加凶煞。到處是人的屍體,唯有洪誌和曉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其他人都死狀淒慘,黃鼬精隻有一點犧牲,化歸幾隻癱死的畜生在地上。
現在漸漸冷靜過來,滿地找我的滅魂竹,也忘了剛剛是把那東西給了誰,隻見草叢裏躺著一把帶血的法器,我的滅魂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