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涵在喝了大夫開的安神藥便睡下了。看著即使熟睡卻仍蹩著眉的女兒,路赫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路赫此時異常想知道玥涵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剛要召來小廝,卻想起自己為人父,女兒住在哪都不知。幾經掙紮後,他還是想親自去看看玥涵的住處。
路赫一直知道玥涵的日子不好過,卻沒想到簡陋至此。此刻路赫更是堅定了更換管家人的想法。
路赫自己都想不到這相府裏會有這樣破舊的地方,下人住的連房都要比這好。
偏僻的一角,屋頂還在滴滴答答的落著水,油紙糊的木窗。走進去,一張窄小的木板床,一座小圓桌外加兩個小凳。再無他物,連一麵銅鏡都沒有,更別提什麼裝飾品了。玥涵和小朵的衣物都是疊放在地上……就這樣一所小屋,在風中搖晃,好像隨時都會有倒塌的可能。
行了,平時怎麼過的不用問也可以猜出個大概了。
路赫心裏好似有什麼要噴湧而出。是怒氣麼?還是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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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涵通過外麵的昏暗程度,判斷現在大概是傍晚了。
自己睡的時候是上午,而現在已經傍晚了……最少也得八九個小時了吧?自己幾時竟這麼能睡了?太累了?
玥涵輕撫身上的錦絨丹鶴被,幽幽歎了口氣。果然身份很重要啊。瞧這做工,再看看咱那小破布……人比人,氣死人啊。
玥涵自醒來後就感覺有些不適應,總感覺少了些什麼。難道自己被這屋子的富麗堂皇嚇到了?怎麼可能?自己連那麼奢華的故宮都逛過好幾遍了,好吧?再說,平時陪著爸媽應酬,什麼豪華場麵沒見過?玥涵對於這種想法是嗤之以鼻的。
想到這,玥涵有些想爸媽了。不知道爸媽他們好不好,有沒有擔心自己。雖然從來的一天起,就告誡自己已是路玥涵,要堅強而強大的活下去。但,無論再怎麼樣,在另一個時空裏,生活著自己的爸媽,有著自己所熟識的一切,那裏才是自己張大的地方啊。這樣想著,眼淚就嘀嗒嘀嗒的落了下來。要是在原來,媽媽看到自己哭肯定會摟住自己,並且輕聲安慰著。爸爸也會在旁安慰自己,用手揉自己的頭。可在這裏,不會有人來哄她,更不會有人來抱她。有的隻是冰冷的黑暗。
爸爸,媽媽……玥涵真的好像你們啊。
想起以後的路,玥涵的心不像剛來時那樣鎮定了。言之晴的死因,有婚約的三皇子及背後龐大的皇室,還未謀麵的左相和各種大臣,虎視眈眈的鄰國,還有這府裏的一幫子女人……想起路玥涵給自己留下的一堆謎團與挑戰,玥涵越發迷茫。自己以後就要活在這個未知的世界?自己以後真的就要這樣頂著路玥涵的名字生活嗎?自己是不是也會像這裏的那些女人一樣嫁給一個男人,然後和一堆鶯鶯燕燕共享?
玥涵摟住自己,縮在床角,無助的落淚。玥涵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卻依然覺得冷,像在地窖裏。
玥涵不知道自己的一切已被一個男人全部收在眼裏。一個從早晨就藏在房梁上的男人。
男人即使在木梁上仍很自在,一點也不覺得狹小拘束。他慵懶的活動了一下頭部,勾了勾嘴角。
矛盾的女人!雖然看見玥涵在哭,但他也看見玥涵眼裏的不屈。不過,一般這樣的女人都沒什麼好下場。太要強總是會吃虧的。
自己在想些什麼啊?這個女的吃不吃虧關自己什麼事啊!男人煩躁的晃了晃腦袋,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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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嚐嚐這茶。這是朝露閣新進的茶葉。妾身嚐過後覺得甚好,遂召人買了些回來。您嚐嚐。”宋姨娘宋喚柳洗著茶,柔著嗓子,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分。絲毫沒有欺負玥涵時的盛氣淩人。別看宋喚柳今年已三十有餘,但風韻猶存。臉上一點褶都沒有,畫上端莊而不顯老的妝,再配上那一副嫩的水似的的身子,嘖嘖,當真是分外撩人。
宋喚柳這茶可不是白獻的,一麵似有似無的挑逗著路赫,一方麵就是想因此引出話題,她想探探路赫對路玥涵那個賤人的看法。
同桌的幾位姨娘對於宋喚柳明裏暗裏的誘惑是不屑的,但自己又不時向路赫拋個媚眼。
“嗯”路赫接過茶,漂了漂上麵的茶葉,“辛苦你了。”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可就激起了這宋喚柳的怨念。“你”這一字本來沒什麼,但從路赫嘴裏說出來就大不一樣。若宋喚柳是正房,那麼應是“夫人”而非“你”了。宋喚柳桌下已把娟帕攥的不成樣子,可麵上卻仍是滿眸的深情。
其餘幾位姨娘和小姐一聽這話,眼裏的幸災樂禍是絲毫不加掩飾的。
“不錯,香而不膩,醇而不厚。”路赫對這茶做了評價,“蠻解膩的,你有心了。”“爺高興就好。”宋喚柳虛偽的笑著。
說到解膩,路赫驀然想起,涵兒還沒進食。她午飯便沒吃,早飯定沒吃什麼好東西,若這晚飯再……
路赫不禁一陣懊惱。起身向外急急走去“你們繼續吧。”留下一屋子大眼瞪小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