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愷當然知道他要請求自己庇護,隻是百蠻山跟朝音崖雖未發生什麼正麵衝突,但將來跟龍爪峰翻臉之時,朝音崖必定是一個強大對頭。
看來鮮少出山畢竟有鮮少出山的好處,因為這樣便沒人識得自己,更沒人知曉自己行事風格。他歐陽愷待人親和,禮數周全,不論販夫走卒,亦或一派師長,他都一視同仁,不因貴賤而廢禮。
同樣一視同仁的,還有辣手。不論販夫走卒,亦或一派師長,但凡認定有禍及百蠻山的可能,能下殺手時必下殺手,不因貴賤而廢武。
不知道這個陳勾是不是被梅零落嚇破了膽,竟然要托潛在對手的庇護。歐陽愷冷笑一聲,口中說道:“陳師兄莫須心慌,諒那妖女也不敢追來。”說話安撫的同時,歐陽愷一隻背在身後的手掌寸寸龜裂,如同幹涸的土地,猛然朝他頸項劈出。
“當!”
歐陽愷出其不意的手掌在半途遇上了橫插來的竹笛。歐陽愷一隻手掌未奏功效,另一隻手掌隨之風雷探出,直取陳勾胸腹。
陳勾借他這風雷一掌之力,飄身後退,道:“歐陽愷,你竟然趁人之危!”
雖意外於陳勾超乎想像的修為,但意外之事歐陽愷遇見的多了去了,並未深思,一聲冷哼,說道:“我趁人之危?你還不是一樣的偽裝重傷不治意圖不軌!咱們彼此彼此。”
陳勾嘿嘿笑道:“我想師兄是誤會了,師弟聽說百蠻山‘鋼化手’縱橫天下,心癢之下又怕師兄推托,這才出此下策一試,豈知不止試出了師兄無雙的‘鋼化手’,更是試出了師兄無雙的‘鋼鐵心’。”
“果然是伶牙俐齒。我卻奇怪一向陰損的朝音崖何時出了這樣好口才的人物!”歐陽愷嗅著空氣中幾不可聞的淡淡香味,心有所感,於是說道:“隻是梅零落,這聲師兄在下可擔當不起。你那障眼法不用也罷。”
對麵的陳勾一愕,隨之笑了起來,笑聲甜脆,哪裏還有半點男子渾厚嗓音。陳勾笑的時候,麵容裝束同時變換,白發柳枝,果然便是梅零落。
梅零落吃吃笑道:“歐陽大爺果然眼力過人,這也瞞不過你。小妹佩服佩服。隻是小妹這等不入流的術法曾騙倒過無數名流大家,竊以為此次並無任何破綻,倒要請教大爺如何是慧眼識英才的?”
“英才?你倒不謙虛。”歐陽愷兩隻手掌已經徹底鋼化,兩隻大手如同兩方花崗岩,堅不可摧。歐陽愷沉聲道:“當時在神魔淵中,你身上就帶有一股淡淡的海芋香,就是這種香味出賣了你。梅零落,自問我派行事一向恪守,從不得罪外人,不知你是因了何事,一再的為難我百蠻山?”
梅零落一臉懊惱的拍拍額頭,歎息道:“原來竟是海芋香,可惜可惜,我怎能如此大意!好在..”梅零落一頓,慧黠的一笑,笑容裏滿是真誠,抬手從發間取下一支玉簪。
簪子製式簡樸,呈琉璃色,流雲漓彩,光彩浮動有如水波漾漾。梅零落輕撫著玉簪,說道:“為了保險起見,小女子來前特意戴了一支簪子。這簪子嘛,有一股跟海芋極為相似的香味,對小女子倒沒什麼危害,隻是旁的人不小心聞了,功力深厚者,三天五天的當無大礙,凡人嘛,當然是立即斃命。”說著梅零落抿嘴一笑,說道:“但看剛才的那一掌,歐陽大爺當屬功力高深一流,小妹覺得,七天應當不是問題。這絕對不是小妹有意恭維,七天,歐陽大爺是實至名歸的。”
一番威脅的話,在她甜甜脆脆的說來,則是娓娓動聽,甚而活色生香。梅零落施施然的將玉簪插回發間,看向歐陽愷,眼睛盯在他手上,眉眼柔順,乖巧清秀。
歐陽愷兩隻石掌舉到胸口,輕聲道:“七天啊,其實一刻鍾就足夠了。”
歐陽愷眼睛一閉,陡然睜開,眼瞳已由黑色轉為赤紅,腳步一抬,瞬息間便至梅零落眼前,石掌夾著風雷之音斬落。
梅零落向後退卻,右手在腰間一觸,柳枝已到了手中。柳枝迎風招展,瞬間長至三丈,卷向歐陽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