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闕恨聲道:“梳洗島的人果然靠不住。永遠是誰都不想得罪。”
六大人聲音還是那般清冷,說道:“沒了雜魚,接下來,眾人齊出。”
“是!”
這一次,穀中修士盡出,龍爪峰、朝音崖、莽蒼嶺、烏鵲穀四派弟子蜂擁而出,湧向七丈外的歐陽愷。
上一次歐陽愷來到七丈外,被打退,如今再一次來到七丈外,不知是被徹底擊倒,還是最終支撐下來邁進烏鵲穀。
六大人依舊靜靜的立在原處,這時留在他身邊的,僅有三人。
一個是伊闕,一個是忌申武牢,另一個全身埋在昏黃袍服內,看不出麵容,辨不清身材,唯一分出來的是,沉鬱。昏沉的袍服昏沉的人,一語不發的站在那裏,沒有呼吸,沒有氣勢。風沙不為他阻擋,從他身體穿過,隱隱的隻有一個模糊輪廓,幾乎融入昏黃空間。
六大人固執的盯著前方早已亂成混沌的戰場,說道:“剛才接到掌門傳令,中州西南部發現歐陽愷、梅零落蹤跡,且二人手上持了紫羽兵器,似是神兵赤蘇羽,諸位掌門、長老業已趕了過去。掌門令咱們生擒這三人,一個不許放過。”
伊闕成竹在胸,昂然道:“六大人放心,歐陽愷現下是強弩之末,梅零落、風戶姬不足掛懷,此時已在指掌之間,絕不會有變故。”
除了隨風淩亂的長發袍服,六大人沒一處不是靜止的,說道:“不然。歐陽愷這人莫測高深,壓箱底手段層出不窮,總在死地絕處逢生,咱們不能有一絲大意。”
“據記憶石中種種戰鬥跡象判斷,此人似乎做到了六靈彙體,若真是這樣,可以說歐陽愷是英武大陸千餘年來的第一人。眼前這人體內不存絲毫靈力,偏偏能與‘水印’相互感應,假使此人為真,諸位掌門追蹤的歐陽愷是一個誘餌,想要留住他,須費一些氣力。”
伊闕聽了,眉頭深鎖。
六大人負在背後隱在袍袖裏的手指無人察覺的一緊,說道:“若真如我所講,倒是美事一樁。”
“歐陽愷這潭黑水,我確想試一試深淺。”
兩人身後一些位置站的就是忌申武牢跟神秘黃袍客。
忌申武牢極為不屑的一咧嘴,心想這個什麼六大人還真是自視清高,等吃了一頓苦頭,看你是不是還想現在這般對人評頭論足的怡然自得。他在心裏大加腹誹,麵上卻擺了一張肅然麵孔,正色道:“六大人身為此事執事人,該當穩坐中軍帳決勝千裏外。若是六大人出了一分力,那便是我等行事不力,日後徒教天下人恥笑。”
“六大人,這人乃是我派第一等刺客,曾深入龍荒山原六百裏刺殺獸尊座下大將,成功暗殺一名獸主,四名獸靈,更在獸尊眼皮底下逃出。獸尊大為震怒,出動無數蠻獸追捕,卻連他一根頭發都沒見到。此人出馬,歐陽愷必然成擒,六大人無須憂心。”
伊闕聽的驚駭莫名,心裏掀起狂風巨浪。
要知道龍荒山原蠻獸天生體質堅逾岩石,戰力非是一般修士可比。蠻獸之上便是蠻王,然後是獸靈,再往上才是獸主,最後是獸尊,其下屬一般尊稱之為尊主。
獸主,其修為,其地位,在英武大陸修煉界,那時相當於一派掌門。可見這個與天地幾乎融為一體的黃袍刺客,該當如何的驚人。
“嗯。”
六大人淡淡應了一聲,說道:“去吧。時機你來掌握,即便是以我作為契機,亦未不可。”
風沙沙沙,那道模糊清淡的輪廓徹底消失,完美的與空間融為一體。
。。
。。
漫漫風沙,人影幢幢。
歐陽愷體表附著的薄薄一層餘燼猛然熾烈,光華更盛。歐陽愷道:“落落,後退十丈。”
梅零落牽著風戶姬小手,退到十丈外。
天上地下人影隱現。
“風刃亂舞!”
一道道風刃,或寬或窄,或圓或尖,肆意切割。
“集群音速劍!”
根根翠綠竹笛激射,其勢可穿山;風聲入笛,嗚咽如女子掩麵低泣,其音可擾人視聽。
歐陽愷固守原地,掌劈拳轟,肘撞臂格,直踢橫掃。一道道風刃破碎,風息靈力彌漫;一根根竹笛炸散,竹絲竹片紛揚。
“嗡!”
“噗噗噗!”
一根竹笛倒飛回去,場間到處都是修士,瞬間洞穿六人胸口。
歐陽愷加快了腳上踢掃動作,一根根竹笛竹笛不再炸散,而是受力掉頭轉向,其勢更疾,射向四派修士。一時間,風沙裏是一聲接一聲的慘呼,一蓬又一蓬的鮮血開出嬌豔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