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澄,你還不起,不是說趕著早走嗎?”莫弈月的聲音自屋外傳來,夾雜著些許的笑意和嘲弄。
慕雲澄隨即掙紮著坐起,雙眼迷離看向窗外,果然天已大亮了。他拚力揉了揉雙眼,再睜開時,眼中又恢複了澄清。
“不用你催,我早早便起來了。”他穿好衣物跳下床,門口放著的木盆中已經打了好清涼的水,他用水撲了撲麵,果是晨時山中的水清爽。
洗漱完畢,慕雲澄突然發現自己腹內卻是餓得慌,甚至有些頭暈。昨日他又不曾進食,也難怪會餓的發蒙。可左右看遍,也不見有吃的東西。
“難道最後一頓飯也不招待了嗎?”慕雲澄本就有氣,又不見有早飯招待,便衝門外大喊道。
門外莫弈月的聲音倒也幹脆,“已經給你備好了,路上慢慢吃。”
慕雲澄聽罷也沒那麼餓了,直氣得在屋中打轉,有些哭腔道:“枉娘生前總與我說,男孩子就要做君子,做君子就要學莫弈月。什麼狗屁莫弈月,對朋友我做的遠遠比你要好。我跑這麼遠來尋你,你倒好,這麼急著攆我走,走就走,以後咱倆誰也別見誰!”
“哈哈,你想的倒是多。”莫弈月推開門進來,隻見他手裏拎了個小包袱,望著慕雲澄眼中滿是笑意。
慕雲澄一把推開莫弈月,徑自走到屋外,頭也不回就朝山下走去。
“等下。”莫弈月在後麵喊了一聲,慕雲澄站住腳步,頭卻不回,問道:“還有什麼事。”
“這些你不拿上?”莫弈月從後麵把包袱遞上來,慕雲澄是真的餓了,若在以往他肯定把包袱扔在地上,頭也不回揚長而去。可此番……慕雲澄接過包袱,卻是沒表謝意,但也是頭也不回,疾行而去。
清晨山中空氣稀薄,但卻涼爽。山間有不知名的野花吐露芬芳,兩旁更有不知名的鳥兒婉轉啾唧。初夏散步於此間,如何不令人胸襟頓爽,心曠神怡。倘若是不與莫弈月置氣,想必慕雲澄這一路下山也定是很輕快。
“哼,莫弈月你不念舊情,薄待朋友,偽君子,真小人!”慕雲澄一邊罵,一邊打開包袱,裏麵除了些碎銀子,竟全是烙餅!烙餅便烙餅吧,總比沒有強。他這一路下山,把這一包袱烙餅就著山風吃了個幹淨,剩下的銀子直接揣在懷中,也省的拎包袱了。
剛到山門,竟見莫弈月正等在那裏,身後是兩匹馬,馬背上依舊各有一個包袱。
“你這是要幹什麼!”慕雲澄呆站在原地,茫然地看向莫弈月道。
莫弈月翻身上馬,點首道:“送你回家。”
“用不著你送,我不回家!”慕雲澄別過頭去,氣憤道。
“不是專程送你,我要去一趟巴蜀,順便先送你回去。”莫弈月知道他不可能回家,這麼說都隻是逗他與自己同行。
“你去巴蜀?去巴蜀做什麼!”慕雲澄一聽巴蜀瞬間來了興致。
“可能逛逛風景,或是看看山水,我在山上終日如此沉悶,也覺無聊,出去轉轉,換換心情。你既不願回家,便同我一起去,可好?”他這麼說,直把慕雲澄說動了心。
剛要同意,卻想到之前莫弈月的種種怠慢自己,生氣道:“去也是自己去,跟你沒關係。”
莫弈月又笑他孩子氣,道:“你那三腳貓的本事我可清楚,這一路山高水遙,若是碰到歹人,稍微好點的劫你些錢財,凶惡的可要你性命。”
“你,你……”慕雲澄臉漲得通紅,卻又無言反駁。隨即翻身上馬,雖對同行之事再不多提,但也沒說不與莫弈月一道。莫弈月知他脾氣,對此也隻是一笑而過,騎馬跟在他後麵,二人便就一前一後,踏上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