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弈月自城南門出來,尋了一個早上仍是沒見慕雲澄的蹤影。他本以為慕雲澄隻是單純的發發脾氣,隨後便會回來找自己。這一次,莫弈月自知真的錯了。
此時天已近正午,一直未曾休息也未進食的莫弈月,突感腦中一陣暈眩襲來。他忙蹲下身子,用手輕撫額頭。想必是因自己心緒焦慮且往來奔波所致。若再不休息,怕是就要昏倒在這裏。
他抬頭間,驀然看到一乘飛騎從自己身畔掠過,驚起塵土四揚。黃褐色的馬背上赫然是一個熟悉的女子背影,一襲白衣,英氣逼人。
“楚姑娘?”見她背影,莫弈月輕聲呼喚,好似在試探。
那馬忽地停在了原地,女子勒緊韁繩,轉過方向持轡而立,蹙眉盯了莫弈月一會,方才朝他略顯驚奇道:“是你?”
莫弈月緩步上前:“姑娘從南麵來,莫不是今日才到?”
楚水謠翻身下馬,別過頭卻是略有不甘道:“雷州通往巴蜀的路上關卡把得很嚴,每到一處均要等上一日才放行。這才晚了。話說你們怎麼會這麼快?”
“我們是經雲龍渡,走水路來的。恰好也才剛剛到達這裏。”莫弈月衝她點頭道。
楚水謠輕咬嘴唇,看了一眼周圍,又好奇問莫弈月道:“你那慕姓的朋友沒跟你一起?”
“他……”莫弈月有所遲疑,畢竟慕雲澄因賭氣跑開並不是光彩的事,況且也會有損他在楚水謠心中形象,遂與她道:“他趕路累了,在客棧休息。”
“那好,等你見了他,替我轉告他,算他贏了這一回。若想尋我,來江州城內的盧府便是。”她說罷也不多逗留,牽著馬轉身朝南門走去。
“但願棠棠她們會有所收獲吧!”莫弈月無奈地歎息道。
“盧盟主,飛羽不善辭令,隻懂實話實說。此次前來,一是替家父拜望,祝盧盟主身體安康,二是為盤踞在蜀中肆虐的星海教而來。”此刻葉飛羽已經進入前堂,與盧天章分賓主落座,但看他拱手朝盧天章拜道。
再看盧天章其人身形健碩,方臉嚴正,頜下無須,臥蠶眉虎目圓瞪,不怒自威。
“煩勞賢侄如此掛心,盧某不甚感激。倒是我聽聞炎州近來瘟疫橫起,不知你家中可受波及?”他言語懇切,似乎極為關心。
葉飛羽見他不入正題,心道:“這老東西,竟對星海教一事避而不談。反來與我說這些蠅頭小事,想我家中良醫多如牛毫,小小瘟疫又能如何?”他一心隻在四海揚名,至於其他,在其眼中全都無關緊要。
“不勞盧盟主掛心,家中一切安泰。”葉飛羽言辭略頓了頓,而後又道:“炎州瘟疫隻是癬疥之疾。我聽聞巴蜀新興起一星海邪教,勢頭正盛。其攻城略地,燒殺劫掠,無惡不作。似有這等禍亂一方的邪教存在,才是我輩的心腹大患吧。”
盧天章聽到此處臉色微變,隨後歸於平靜:“賢侄對此事知道得倒是不少。不錯,星海教確實可惡,想他相繼攻陷蜀中數城,氣正銳,勢正旺,所向披靡。而中州王朝對此事竟視而不見,隻知日日飲酒作樂,歡歌燕語,實乃敗亡之象。我蜀中豪傑不忍家園被毀,幾番聯手抗擊,奈何星海教人多勢眾,均以失敗告終。此次我已廣發英雄帖,請得蜀中各路名人齊聚江州城,召開英雄大會,在江州與星海教決一死戰。勝則進取收複蜀中失地,敗則與星海教妖邪同歸於盡。”這一席話直說的兩旁義憤填膺,熱血沸騰。
見葉飛羽此時沉默不語,盧天章點首繼續道:“當然,此次英雄大會如果能有葉家出席的話,那便更會使我眾人力量凝聚一點,無往而不利。”
“哪裏哪裏,小侄還要多多仰仗盧盟主才是。”葉飛羽似得償所願,臉上笑容頓時舒展開來。
“葉家算得什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嗎?”堂外一聲勒馬嘶鳴,隨後走進一女子,便見她下頜微抬,高傲冷豔。不是楚水謠又是哪個?
“你說什麼!你……”葉飛羽拍案而起,卻見來人竟是一冰雪美人,自身的戾氣遂減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