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關亦寒就離開學校。
俞錦被吵醒後,也沒了睡意。
他幹脆起床到外麵走走,天還是霧蒙蒙的,帶來陣陣涼意。
俞錦裹緊身上的校服外套,來到功能樓的天台,這是他昨天發現的好地方,可以看到校內大部分位置的情況。
隻是他沒想到,在這裏能碰到意外的人。
聽到開門的聲響,站在圍欄前的周錫雲偏頭望去,看清來人後,很快收回視線。
俞錦看到周錫雲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卻莫名覺得他心情不好,也沒興趣觸他的黴頭。
他四處看了看,天台上擺放了不少花花草草,視線落到某個盆栽時,他下意識走了過去。
那是一盆黑色的曼陀羅,這種花觀賞度不高,並且全身都有毒,寓意還不吉利,鮮少有人會選擇種植它。
俞錦看了幾眼,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不知何時,朦朧的霧氣漸漸散去,東方漸漸露出一抹紅霞,周圍的雲朵也被染成了玫紅色,宛如一幅畫卷。
漸漸的,俞錦看得有些出神。
他時常坐在窗邊看著太陽升起又落下,這意味著他離死亡又近了一步。
從他出生開始,醫生就斷定他活不過十歲,可他還是撐過來了。
十幾歲正是好玩的年紀,他卻隻能待在屋裏,就連外出也需要人時刻跟著,隻能看著自己慢慢與社會脫節。
他永遠是一個人,沒有朋友。
其實他也能理解,畢竟他的身體狀況人盡皆知,怕出事後擔責罷了。
隻是這樣的生活令他厭倦,他開始不甘於現狀,與其每天坐在窗前倒數自己的生命,還不如在有限的時間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他經常偷溜出去,做從前都不敢想的事情,那些極限運動確實會讓他的身體出現問題,但隻有那個時候,他才感覺自己像個活人。
但,孤獨依舊如影隨形。
直到15歲的那年,他帶回一個小跟班。
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是獨自一人。
隻可惜,上天又給他開了個玩笑。
本以為自己這一生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又被拉進了魔方副本。
但即使到了副本,身體依然還是累贅。
有時候,他總會消極的想著。
這樣的人生,真是沒勁透了。
俞錦不自覺地呢喃出聲。
無意間聽到那句話,周錫雲微微側目,隻見俞錦精致的臉上神色懨懨,抬眸望著日出,那雙眸中盛滿了複雜的情緒,無端多出幾分孤寂與破碎感。
讓人想要探究,他為何會如此憂愁。
清晨的陽光均勻落在大地上,也驅散了身上的一點寒冷。
俞錦眉眼間浮現倦意,他趴在桌上,在寧靜又滿是花香的天台,緩緩閉上雙眼。
即便是從教學樓傳來的鈴聲,也沒能把他吵醒。
周錫雲站在高處俯視著下方的景象,直到預備鈴響起,他才終於動身。
在經過俞錦身旁時,他停下腳步。
俞錦早已陷入沉睡,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眉心緊蹙,眼尾下的淚痣都變得黯淡。
周錫雲淡漠的視線順著他稠麗的眉眼落到那殷紅的唇瓣,仿佛在引誘著人來采擷。
天台上精心栽種的花朵,顏色似乎都不及俞錦半分。
剛才某一刻,心髒似是也跳動了一瞬。
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讓他起了殺心。
他對於俞錦的關注度開始超出預期,或許在俞錦闖入這裏時,就該動手的。
周錫雲冰冷的指尖觸碰到俞錦的頸側,感受著皮膚的溫熱,以及血液的流動,隻要稍微用力,就能將脆弱的脖頸折斷。
可他手掌收緊了一瞬卻又緩緩鬆開。
周錫雲垂眸看向手心,那裏還殘留著一絲溫度,以及淡淡的薄荷香。
算了,下不為例。
……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俞錦醒來時,上方已經豔陽高照,夏日的灼熱讓他不得不睜開眼睛。
俞錦僵硬地直起身,將蓋在頭上的衣服扯了下來,他神情迷茫地看著手裏的衣服,翻看衣服上的名字,原來是周錫雲的校服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