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去著其上一灘掌心樣大小的水樣汙漬。她背靠著冰冷的車廂體壁,兩條圓潤的長腿終是覺得無力,緩緩的蹲下去身子,抽噎了起來,泣音極其輕小。
頃刻間,女子身旁蜂擁的人群皆是下意識向後退讓了,給她的靈魂騰出了空間。
周遭此起彼伏的喧鬧聲如同夜深後的海水般,浪頭愈加凶猛,拍打著女子的內心彼岸。
有噓寒問暖的,有埋頭議論的,然,其中不乏有人欲要上前查看情況。
……
見此,橫眉下正窺探著這個世界的張斌,墨黑色短袖的胸脯處,有了一滴晶瑩濕漉。
緩舒了一口氣後,黯紅的唇邊掛上了柔和笑意。
他起身艱難的穿過人群,來到角落裏正蹲身著的女子跟前,溫馨的道了一句,“誒,蹲著幹嘛?哪裏不舒服麼?你……哪一站下車來著?你剛給我說過,我忘了…不好意思啊,嘿。”
女子聞聲立馬仰起了頭,她深知,此刻這節車廂中剛蹲下的人,大抵指的是她了。
可麵前的男子,她卻根本,就沒見過,但對方的話語竟又和她早已熟知一般,這種在常人眼中“神經病”似的作為令她為之一驚。
黑短袖男子麵容依舊和藹的說著,“您繼續……到地方,我叫你。”
在如此近距離下,張斌將目光快速粗略的從女子身上掃過。大腿內側的那一抹褐紅,莫名的讓他心起了,他並不想承認,也不希望女子經受過的一番話,工作中的如魚得水,如同艾滋病的傳播方式一樣,母嬰,血液,性。
一字領女子的美眸,顫動了幾番,環漾的漣漪蕩開了後,徐徐呢喃的說道:“謝謝你…悟花站。”
“了解,收到!”張斌眉眼蕩開,轉身將女子擋在了背後,掛出微笑,溫柔地擲出五字後,不再言語,“到站後叫你。”
女子先是一怔,而後將皎潔的麵容藏進了自己的環抱。
散下的青絲輕柔地遮蔽著,就這樣默不作聲的蹲在男子身後的角落裏。
緊靠著車廂冰涼的體壁,時不時,她的身體牽顫一下,其間偶爾攜出一抹嗚咽。
“我可以相信他嗎?”
……
當眾人看到眼前這名女子“老朋友”的上前慰籍,議論聲也逐漸沉了下去。
自此,人群中的這一黑一白,終是逐漸沒那麼顯眼了。
張斌正欲輕吐一口氣時,卻被斜對側坐著的,一名青衫老婦人投來了讚許的目光。
令得他將這口氣又噎了回去。
這老者正端坐在此刻冰涼車廂的座椅上,身前捧著那古木盒子的手,滿帶褶皺的豎起了大拇指。
旋即張斌以禮貌的神情點頭應去。
這老者是同他,一起上車的。而那名女子,是在兩人上車後又過了一站才上的車。
老婦人麵容慈祥和藹,轉睛低頭似乎在對著懷中的黑檀木方盒子低吟起了什麼,盒子上綴有一張灰白的相片。
相片中,一位半掩著火紅麵具遮臉的和藹老爺爺,怡然愜意的,躺睡在那輪椅上。
映入眼簾的一切,令得張斌聳了聳酸痛的鼻子,但麵容上依舊掛著他典型的“沒心沒肺”的笑意。
深邃的琥珀眸子裏不見半點波瀾,但內心已然毫針刺紮,流淌起了鮮紅的血液。
孩童、學生、青年、老人,似乎,人生的一切,都淋漓在了這名墨黑短袖男子的麵前。
他收了收橫眉下“窺視”四方的眸光。嚐試閉合明眸的瞬秒,沉沒心海的辱罵聲再度糾纏至他的耳畔。
“遊魚上岸,迎來的依是煎炸煮烹,奸得更為高檔,詐得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