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又發癔症。”爺爺拿書敲敲胡胖的頭,“你以為所有的地主都是養尊處優揮霍無度啊?其實這是少數。解放前我們家在文家市也是響當當地大戶人家,那也從來沒有過過這樣的生活。我們那個時候的很多地主都是自己辛苦一輩子才攢下家當的。”
二叔公也是見證人,“那個時候過得苦啊!有錢人也沒什麼東西可以浪費,都是很懂得節儉的。我還記得小時候沒什麼吃的,平常很少吃到肉啊魚啊的葷菜,哪裏比得上現在天天有大魚大肉那樣滋潤。年終臘月的時候你們太奶奶殺一隻雞,除了過年吃一點,剩下的就熏好留著吃,吃上兩個月都可以了。”
“嘿嘿嘿!瞧您二老說的,敢情地主階級過得比叫花子貧農還寒顫,資本家倒成了勤勞致富勤儉節約的楷模了。”
二叔公點點頭:“要說所有的地主都是靠剝削民眾的吸血鬼也不盡然。還是有相當一部份人還是很善良的。就像這位小兄弟,要是放在以前你也是應該規類到資本家一類了,你可有欺壓貧苦民眾,榨取生活在底層的老百姓的血汗啊?”
“哎呀二叔公!”李延宗趕緊舉起右手第一個舉報,“真讓您說著了。丫最不是東西,抗蒙拐騙吃喝嫖賭那是樣樣精通。他幹的那些缺德事在園子裏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早就臭大街了。”
“去你大爺的。哎呀大爺爺我可不是罵您呐!李子這是故意打擊報複。他的這種醜陋行為充分展現了地主階級的陰險毒辣卑鄙無恥。我也要揭發。。。。。。!!!”
“哎呀好了!”堂妹妹小嘴一嘟嘟,往地下一垛腳震得李延宗和胡胖乖乖閉嘴。“你們兩個別胡鬧了,聽爺爺說吧!”
二叔公樂得嗬嗬直搖頭,“你們這些孩子,以為我在維護資本主義的利益啊?我們小的時候,要是像你們現在這樣自由自在,平平安安的生活就心滿意足了。”
“哪兒呀二叔公,前兩天我不是還遭倆賊偷麼,太不安全了。”
“兩個?”堂妹妹滿臉的疑惑:“堂哥那天不是說八個小偷的嗎?”
“八個。。。。。。!!!啊。。。。。。!!!是啊是八個。我剛才說的倆是那個什麼,是通用量詞。這是文學用語,就跟文言文裏麵的三啊九啊是一樣的。我這裏的倆,實際上的意思是八個。對,八個。”
“哪裏會沒有小偷呢?台北也有啊!美國在街頭甚至是校園裏,不是還經常有發生槍擊事件的嗎?你們沒有經曆過吧?”二叔公對爺爺說:“對了哥,你還記得娘還沒有過的時候,帶著我們從文家市到瀏陽縣去避兵難麼?就是三妹死的那次。”
“記得啊!當然記得。”爺爺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那是幾幾年來的?好像我才十幾歲吧。那個時候市麵上亂極了,常常有些換防啊吃敗仗的兵流子竄到鎮子上來搶東西。有時候還鬧出人命來,搞得是雞飛狗跳怨聲載道的。有一次鎮子上都說誰的部隊打了敗仗要開過來,大家都嚇怕了,能走的都紛紛逃出去避難。爹爹又出門進貨去了,娘就收拾了盤纏帶我們三兄妹到瀏陽縣舅舅家去躲著。”
胡胖搓著牙花子一臉的惋惜,“哎呀老爺子,你們家以前不是開當鋪的麼,那鋪子裏麵的東西呢?人都走了那還不全便宜了丫的強盜兵。”
“沒有沒有。我們家的老房子下麵有一個貨倉,專門放押當貨物的。每回出遠門家裏沒有人的時候東西都會搬到裏麵去,很隱蔽,保險得很。”爺爺抿了一口荼潤潤嗓子,接著說:“那個時候還沒有通大路,從文家市到瀏陽縣城全是彎彎繞繞的山路。一個來回足有兩百多裏地呢!騾子馬車通通使不上,用兩條腿走的。睛天還好些,遇到下雨天路上都是泥漿子,深一腳淺一腳別提多難走了。”
“後來回家的時候,半路上遇到土匪把錢搶了個精光。我和你們二叔公的三妹,也就是你們的姑婆婆,那個時候才三歲,給嚇出病來了,又是發燒抽搐又是起疹子。可是身上已經沒有錢了啊,經過村子寨子的也看不起病。一路上跟人討飯要飯挨了兩天才到家。可惜還是晚了,沒能夠救上。
唉!誰知道到了家裏麵,你們太奶奶從懷裏摸出個小匣子,打開一看,裏麵裝滿了用桑皮紙包好的一筒筒地銀花邊,足足有一百多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