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鬧鬼(2 / 3)

堂妹妹拉拉李延宗的袖子小聲說:“老婆婆已經過逝了,你別總是說些這樣子的話,會勾起老爺爺傷心事的。”

張大爺聽見了,擺擺手表示不要緊,笑容滿麵的說:“沒關係沒關係。以前天天挨批鬥都挺過來了,這點子事兒算什麼。我這兒平常也難得來一個兩個客人,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聊得這麼暢快了,你們今天能陪著我這個老頭子說說話,我很開心,很開心了。”

“對嘛對嘛!”李延宗趕緊的說:“做人嘛!就是要看得開一些才對。那些讓人難過的事兒就讓它們像黃河之水一樣一去不複返好了。那個。。。。。。那個。就說這個盤子吧!畫得這麼漂亮,雖然隻能在這個小山村裏麵安家落戶,可是它能夠盡到它的本職工作,就是裝菜是吧。。。。。。要是它有靈魂,我想它也會為自己高興的是吧!”

張大爺眯眯眼看著李延宗直笑:“你這麼喜歡這個盤子啊?”

李延宗伸手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大爺啊!你是知不道啊!我是那個。。。。。。那個學藝術的。對!那個藝術啊!隻要是覺得有美感的物件,我就愛不釋手啊!”

“哦!那樣啊!我是一輩子沒認真學過幾個字,吃了沒文化的虧。既然你能在這個東西上看出什麼美來,那就美女配英雄,菜盤子送藝術家好了。”

張大爺把瓷盤塞進李延宗手裏。李延宗那叫一個高興啊!還不敢太得意忘形。為什麼呢!因為在這個瓷盤的背麵底部打上了一個小篆青印,對書法有了解的人就能夠分辯出來寫的是“大清乾隆年製”六個大字。像這樣的瓷碟在琉璃廠潘家園等等任何一個舊貨市場都隨意可見,哪個地攤上不擺個三件五件的。假得厲害,最是平常不過。

可是乍一在這小平房裏看到,李延宗心裏還是有點觸動。這種東西要麼是做假,要麼是真貨。即便是做舊的假古董也不是張大爺這樣的人能舍得買的,舍得買也未必有那個閑錢買。

借著刷碗的機會,形製,花紋,瓷釉幾個方麵李延宗都認真鑒定了一翻,確實是一件毫無疑問的乾隆官窯開門器,美中不足的是盤沿上有一處細小的衝口。不過,就算是存在著這一點點瑕疵,東西拿到市麵上去隨隨便便換個一萬兩萬的沒有問題的。

這個漏算是撿著了,過了這個村還真就沒這個店。張大爺也真是的,抱著個銀疙瘩跟這兒做叫花子,東西拿出去賣了好歹也能改善改善生活啊!一想到張大爺現在的生活處境,又對自己有一飯之恩,要自己拿走他的東西,李延宗心裏有些不落忍了。李延宗心想可見我這人不適合當商人做生意,還是不夠黑啊!

最後李延宗還是硬起心腸決定收下。因為無論這件器物有多麼值錢多麼珍貴,在張大爺的眼裏充其量也就是個裝菜的盤子而已,僅此而已。萬一哪天一不留神失手卒瓦了,想想都可惜了。頂多以後哪天東西出手了,自己再分他三成利潤,已經可以抵得上千隻菜盤子了。

為了表達謝意,李延宗拿出100塊錢給張大爺,就當是他今天晚上盛情招待的飯錢。可張大爺堅辭不受,說北京人沒有這麼雞賊的,請人吃幾塊烙餅還收飯錢的?那是在打他的老臉呐!

這幾句話說得李延宗臉上直發燒,無地自容啊!其中的貓膩可不能讓堂妹妹知道了,大大的影響光輝形像啊!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山道裏隱隱約約傳來“嗚哇嗚哇”的鳴笛聲,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刺耳。不大一會兒功夫,房子前的空地上就停下兩輛印著POLICK的藍白色110警車。看來這回應該是救助人員到了。

張大爺麵無表情的望了一眼,慢慢站起身一言不發的回到裏屋去了。李延宗和堂妹妹走到門口,車上陸續下來七八個人,除了警察還有胡胖小師妹都在其中。

看到兩人安然無恙的站在麵前,胡胖衝上來就是一個熊抱。“我的個媽呀!你丫還活著呢!”

“去你丫的烏鴉嘴。”李延宗一看到這個狗日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用力推開他糾起領子直罵:“好你個胡一刀,真是日久見人心,危難那個不顯真情啊!看見我們掉懸崖你是扭屁股就走人啊!丟下我們兩人可憐巴巴的在山裏挨餓受凍。老子跟你沒完。”

“哎呀我的大爺!你可真是冤枉死個人嘍!”胡胖的肥手往旁邊一戳,“你們兩個小青年走錯了人生的道路失足的一刹那,我們幾個在上麵那是相當的痛心疾首啊!當時主報了警了。我們一直在山上喊你們可也沒見你們答應我們一聲啊!害我們跑上跑下到處找。不信你問你小師妹。”

小師妹委屈的點點頭,拉著李延宗的手說:“真的是真的。你們不小心掉下去以後,我還一直怛心你會摔得斷胳膊斷腿什麼的。年紀輕輕的就落一殘疾多可惜啊!我們當時就報了110啊!120啊!119啊!能報的都報了。現在你們看起來也沒什麼樣嘛!你大爺的,害我怛心這麼久。”

小師妹的關心真是讓人心驚肉跳,大過年的也不想著說幾句好聽的。李延宗剛想發表幾句肺腑感言,後麵湊上來一個大蓋帽開口了:“行了行了。別光顧著自己在這兒唧咕唧咕個沒完沒了了,有什麼話回家再說吧!”警察拿出一本文件夾對胡胖說:“就是他們兩個了,沒有其它的人了吧?”

終於可以回家了,李延宗急忙奔進房裏拿瓷盤。“沒了沒了。我去拿個東西咱們再走。”張大爺還呆在裏屋,要走了和他打個招呼好了,李延宗衝裏麵喊:“張大爺,我們要走了。謝謝您的招待,我們改天再來看您。”

話剛說完,打外麵人群裏衝進來一個上半身套著西服的半禿頂老男人,瞪大了眼睛緊張惜惜問李延宗:“你剛才喊什麼?跟誰說話?”

這個老男人是村子裏的村幹部,接到通知有兩個遊客走失到了他們村子,特地過來帶路的。李延宗莫明其妙,告訴他:“這房子的房主張大爺啊!你是村幹部你還不知道?要走了跟他打個招呼嘛!”

聽了李延宗的解釋,村幹部的臉頓時刷的白了,哆哆嗦嗦的說:“我當然知道了。你說你跟老張說話,可是,老張已經死了十幾年了。”

李延宗嚇了一跳,這玩笑可開大了。眼看就要過年了還咒人家死,嘴巴也忒損了點兒,缺德不缺德啊?

李延宗趕緊捂住村幹部的嘴,小聲說:“別胡說八道。人家就在裏屋,留神讓人聽見拿棍子抽你。”

這村幹部被不被人抽跟李延宗倒是沒多大幹係,李延宗怕的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張大爺一生氣稍帶把送他的瓷盤又給拿回去了。畢竟這村幹部是為了找他才過來的。

誰知道村幹部一聽李延宗說張大爺現在就在裏屋,更是錯愕萬分,驚恐的望著門簾子,全身抖得跟色子一樣。

這人別不是有什麼毛病吧?看著他突然變成像打擺子似的,連李延宗都被感染了。長這麼大他還沒見過誰能害怕什麼東西怕成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