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像什麼畫家的作畫啊,用墨習慣啊,這些都是虛的。這是那些專家拿到台麵上忽悠人用的,廣大的古玩販子們從來不會以這些鑒賞標準來做買賣。
不是他們不願意用這個,而是他們根本不懂啊!
所謂的畫家,除了明顯的用墨方式,其它的一些細微差別哪裏是一般人能夠看得出來的?
通常專家點評一幅畫,都是有完整的套詞的。寫意的就說瀟灑飄逸,用筆自如;工筆的則說嚴峻細膩,寫實緊湊;老人畫的就說蒼勁有力,雄渾大氣,女性畫的則說溫婉紐約,精雕細膩。
在繪畫界浸淫多年,對繪畫有著自己的心得體會的藝術家或許真的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大多數的學者未必有這個功力,更遑論學識不高的小商小販了。
(這些話說出來,不知道我會不會被那些掛羊頭買狗肉的專家活吃了?嗷嗚!怕怕!)
中國傳統繪畫,不管是什麼立軸橫幅冊頁手卷還是扇麵屏風,所用的材質無非就是分做兩個大類:紙本和絹(綾)本。不要跟我說什麼畫在瓷器木頭鼻煙壺上,那些不在討論之列。
拿著一張絹本的古畫放在你的麵前,你要怎麼樣下手鑒定呢?
那些整天掛在嘴上說看看筆法的,這裏就不寫了,網上一查一大把,要教就教實用型的知識。如果你真的有著像我爺爺那樣紮實的鑒定術,該怎麼分辨自然是不用多說了。現在針對的就是對畫家甚至對字畫都不太熟悉的藏友。
古玩行裏有一句老話叫“絹保八百,紙壽千年”。意思是古代的文人墨士認為絹和綾絲一類的書畫地子隻能存放幾百年,而紙張則可以儲藏千年以上。這句話有沒有錯我不敢下結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論是現在新出土或者是早已在世上流傳已久的字畫,元宋以前的絹本確實是非常罕見的。
絹絲的耐久性比較差,遠遠比不上紙張的纖維結實。一般來說,有了上百年曆史的絹絲,它的柔韌性早就消失了。新絹綾的表麵很光滑,摸上去柔軟細膩很舒服,可是流傳了幾百年的老絹卻絕沒有亮光,絲上的絨毛也完全退掉了。絹的顏色不但是絹麵一致,就連絹絲裏麵也是一樣的,這些特點是新絹很難很難做假的。
宋代以前的絹本字畫我就不提了,因為那都是百分之一千的國寶級文物,私下買賣是要被哢嚓的。砸在手上也賣不出去,要不就當傳家寶,要不就捐給國家好了。
宋朝的絹絲保存到了今天,肯定是不能用手直接去觸摸的,因為早就已經被氧化變得枯脆幹燥,一碰就要散了。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古代的絹是什麼樣子的。如果沒有看過的話,可以到舊貨市場的字畫店去轉轉,重點看看絹本字畫。
宋代的絹匹織法都是單絲成列,就是說橫向的絲線和縱向的絲線都是單絲的。別看宋朝的經濟非常發達,可其實用在繪畫上的絹綾還是比較粗的,橫豎絲的粗細也不一樣。到了中後期的時候就稍微好一點。
曆史總是要發展的,人類的技術也是越來越高超。元代的絲織物比起以前來說,有了很大的進步,絹絲的橫縱依然還是單絲成列,可是現在的絹絲卻比較細膩。
到了明代,絲織物的織法有了改變。這個時候的絹本字畫,絹絲縱向還是單絲,可是橫向卻變成了雙絲了。而且這個時候的絹綾細膩精美,排列整齊,質地已經很優良了。
最後到了清朝的時候,由於織機的改進,絹絲的橫縱都是雙絲了,之前沿用了幾百上千年的單絲絹基本上已經絕跡了。
這些都是對古代紡織有深入了解的人才知道,一般的造假者是想不出來的。知道了這些規律,對鑒定絹本字畫基本上可以說成功了一半。
要是有哪個人對你兜售元宋的絹本名人字畫,可是絹本的絲線卻是雙絲,你想都不要想,肯定是假的。如果你還是要買的話,我隻能對你無奈的豎起中指了。記得以前琉璃廠有一個外號叫張一眼的,對字畫鑒定很有一套,隻要是絹本地子的字畫,拿出來隻要一眼的功夫就能立辯真偽,其實他就是運用了我說的這個方法。
中國字畫地子的另一個主要部分就是紙本字畫。這個要鑒定起來就比較複雜一些了,三言兩語的講不清楚,因為藏友需要對紙質很了解,經常接觸過才好理解,要不然就聽得雲山霧罩了。
其實鑒定字畫的小竅門還是很多的。對用設墨啊,朱砂啊,印章啊什麼的,有一些訣竅普通藏友和專家都沒有留意過。而常年跟古玩打交道懂得這些鑒定訣竅的文物販子,都有著各自的心思,一般也是不會輕易透露給別人的。
園子裏這麼多的攤子,那天那個農民伯伯也不知道怎麼神使鬼差的就跑到胡胖那裏去了。也是活該他背運,碰到胡胖那丫見錢眼開的的主兒還有他的好麼?
一見到那些畫,當時胡胖心裏就樂開花了。雖然丫挺的沒讀過什麼書沒有學曆文憑,可是終究是在古玩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了,眼力見識也不是吹出來的,身上沒有兩把刷子怎麼在這行混得出頭?
當時按照胡胖的估價,這本冊頁在市麵上的價值應該可以賣到一萬塊錢出頭。等到胡胖一通忽悠,結果僅花了八百來塊錢就把農民伯伯樂樂嗬嗬的打發走了。
後來胡胖拿著冊子去找李延宗,兩人仔細看過以後驚訝的發現,這本畫的作者真事真不是蓋的,水平對比我們開始的印象高出一大截,所用的書畫地子也是上好的蘇絹.根據這兩年古代冊頁逐漸開始走翹的勢頭來看,把它定為兩萬塊錢也絲毫不過分。
這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在潘家園做買賣,不怕沒生意,就怕沒好貨。已經過了這麼久,依著胡胖的商業小頭腦,怎麼會砸在家裏這麼久都沒有出手呢!這倒是稀罕了。
現在站在麵前的這三個人,看起來好像是有點子身份的。一個西裝筆挺的年青人手臂裏夾著個黑色的公文包,小分頭上的定型水抹得簡直是閃閃發光,白白嫩嫩的小臉上堆滿了笑容,對著跟他在一起的黃頭發老外小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