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屍檢談判(1)
午後的陽光,沒有一點兒活力的樣子,顯得懶懶散散。
海平市宛竹區108號別墅正在辦喪事,韓家人處在悲傷之中。
正在辦喪事的韓家傳出來一陣陣哭聲,哭聲中夾帶著哭詞,哭詞哀婉,說的是死者生前怎樣吃苦耐勞、勤儉持家、尊老愛幼的事跡。
哭者連唱帶哭,悲悲戚戚,令現場圍觀的許多人悲傷不已。有的甚至哭出了聲音。
談劍鋒和白吟詩老遠就聽到了哀傷不已的哭詞,心軟的白吟詩聽得眼圈發紅,快要落淚了。
“女人都是軟弱的動物,女警察也不例外,剛柔相濟。女人,對我們來說永遠是一個未解之謎。”談劍鋒心裏說著,搖搖頭。
“聽著那悲悲戚戚的哭聲,讓人難受啊。”白吟詩擦擦眼睛說,“聽別人哭我心堵得慌。”
“你受騙了,大家都受騙了。”談劍鋒看看白吟詩的紅眼圈,掏出紙巾遞過去,小聲說。
“受騙了?這話怎講?”白吟詩接過雪白的紙巾,擦擦眼睛,看看談劍鋒,滿臉狐疑地看著談劍鋒,小聲說,“不懂。”
“傻呀你。”談劍鋒收斂起臉上不合時宜的笑容,謹慎的望著四周,變得嚴肅地小聲跟白吟詩耳語著,“地球人都知道,這是專業的哭喪歌手在為韓家代哭。”
“代哭?”白吟詩說,“聽說過,沒有見過。”
“代哭自古使然,這也是我們海平市千年不改的民俗。”談劍鋒歎口氣,“古書《周禮?喪大記》,說古時‘君、大夫、士皆有代哭者’,這‘代哭’也就是‘助哭’。《禮記》和《儀禮》對主人主婦何時哭,如何哭,是撫屍而哭還是跳起腳哭,都有十分詳細的規定。”
“代哭哭的是別人,能哭出感覺來嗎?”白吟詩覺得奇怪地說,“這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嗎。”
“不是假慈悲是真慈悲。”
“真慈悲?”白吟詩冷笑了一下,說,“這個世界真奇怪,竟然有替人哭喪的職業。”
“有需要就有市場。”談劍鋒很內行地說,“代哭已經形成一種產業,其中有中年婦女,也有年輕的姑娘。她們是遠近聞名的哭喪歌手,身穿白布孝服,拖著長腔邊哭邊說,抑揚頓挫,一字一頓。她們有自己的職業操守,哭得時候要流露出真正的悲傷,這真正的悲傷就是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兒,與其說她們哭的是別人,不如說她們哭的是自己,借別人的喪事哭自己的悲哀。”
“代哭一場大概多少錢?”白吟詩饒有興趣地問。
“收入很可觀。”談劍鋒說,“年輕女子按鄉俗披麻戴孝,一手扶在靈柩上,淚流滿麵地為逝者家屬代哭一小時下來掙700元左右。專業代哭生意十分紅火,團隊負責人表示一般每場也就個把小時,收入都在千元左右。代哭者都是付出真情才能哭出來,那錢掙得也不容易。”
“哦,這也是哭有所值吧。”白吟詩點點頭。
“我沒猜錯的話,很快就有哭喪歌。”談劍鋒說。
“哭喪歌是什麼歌?美聲唱法還是通俗唱法?”白吟詩假裝不懂地幽默地問。其實,她對於哭喪行業很了解,也知道哭喪歌是怎麼回事兒,她假裝不懂問談劍鋒,隻是一種拉近感情的粘合方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