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長出一口氣,便撲進馬家駒懷裏。她使勁親吻馬家駒,希望把馬家駒的熱情重新調動起來。然而,馬家駒這邊已經徹底偃旗息鼓灰飛煙滅。因為他此時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張先令已經答應替老爸還上三百萬欠賬,但撬了他的老婆,他還會拿出那三百萬嗎?羅伊固然可愛,但畢竟已為人婦,她值那三百萬嗎?尤其是馬家駒想起了張先令在王廣林子的店裏飛刀,曾嚇出他一身冷汗,張先令會不會冷不丁往自己身上飛一刀?誰敢保證張先令不飛刀?自己父仇沒報,卻沉湎於兒女情長是不是太不合時宜?當他在心裏掂量這些事的時候,羅伊是不可能知道的。如果羅伊知道,會怎麼看他?說不定也會立馬給他一個大嘴巴,然後轉身而去!像馬家駒這麼想問題的人是不是太狼心狗肺背信棄義了?羅伊不是既舍財又舍色,傻到家了?
但眼下羅伊還在繼續傻著。她說:
“家駒,回去以後我就跟張先令辦手續,然後咱倆結婚。房子你也不用愁,張先令給我買的房子一直空著,咱們就住那間。裏麵什麼家具都有。”
馬家駒一聽這話更反感了,不僅反感,而且還嗝應——住在張先令買的房子裏,使用著張先令買的家具,會是一種什麼感覺?曾經做過張先令老婆的羅伊對這些可能不在意,而馬家駒不行,他會因見景生情而陽萎。他使勁搖了搖頭。
“怎麼,你不想和我結婚?”
“不,我不想住在張先令買的房子裏。”
“那好辦,把這所房子賣了,換成新的。”
馬家駒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羅伊當然看不出馬家駒其實已經是虛與尾蛇了,她仍舊滿懷希望,信心十足地回家就與張先令談離婚問題去了。
但讓羅伊意想不到的是張先令不同意離婚,說離婚可以,但必須先給他生一個兒子,然後才能離開張家。羅伊說,你要這麼強人所難,我就把訴狀遞到法院去!張先令不得已,就再退一步,說:
“我打算打開藍海博物館的大門,讓博物館館長韓德廬打消競爭收藏家協會會長的念頭。這些事女人比男人好辦,你幫我做完這件事,我就放你走。”
“你怎麼知道人家韓德廬也對這個會長感興趣?”
張先令從皮包裏取出一份報紙,是《藝品周報》,遞給她。她接在手裏,立即看到了第一版的頭條新聞:
“海南省收藏家協會原副會長開店賣假古董受審——昨天上午,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公開開庭審理此案。以仿製的古瓷騙取他人人民幣150萬元,利用受邀鑒定的便利以假翡翠冒充真品騙取他人人民幣200萬元,海南省收藏家協會原副會長馮所標涉嫌犯詐騙罪被提起公訴。昨天上午,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公開審理了此案,案件還在進一步審理當中……”
馮所標原來是個企業家,和張先令經曆差不多,後來做了收藏家協會副會長以後就借給人掌眼之名大肆收受報酬,最後走上詐騙的道路。羅伊問張先令:
“這是收藏界的悲劇,你從中讀到了什麼?”
“我從中悟出:做收藏家協會會長果然油水很大。”
天,要麼總有人鋌而走險違法亂紀!羅伊幾乎暈倒。誠如魯迅所說,一部《紅樓夢》,“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中國如此,國外也不例外,英國小說家戈爾丁的《蠅王》,“政治家看到的是民主崩潰和專製得勢,道德家看到的是人不加約束,邪惡就會膨脹,宗教家看到的是原罪和世紀末……”羅伊長歎一聲問:
“你想做什麼?”
“我想先在博物館辦一次藏品展出,然後和館長韓德廬商量幫他把博物館加高兩層,我感覺博物館那座樓才三層,太矮了,不夠用;而且,墩墩實實的很堅固,上麵加兩層應該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