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技術入股在國外十分常見,談不上占便宜。這麼多年來,要不是大哥辛辛苦苦地經營管理,可欣公司萬萬達不到今天的規模。僅僅折合百分之三的技術股份,已經算是很少很少的了。再說,現在把所有權轉到更多的私人股東手裏,也符合中央的文件精神。這麼大一棵搖錢樹,還是讓多方參與監管比較合適。完全掌握在楓林鎮手裏,反而不大好。”
“為什麼不好?”
涉及到這樣的問題,範衛國不含糊,馬上就問道。
範鴻宇笑了笑,很耐心地解釋道:“爸,中央要求政企分家,這是最主要的原因。另外,我們實行的是流官製,這一點也很重要。其實暗地裏打可欣食品公司主意的幹部不少,隻是怕而已,不敢明著來。”
確實沒有人敢明著打可欣公司的主意。
範鴻學是誰?
是範衛國的兒子,邱明山的女婿。
前幾年,範衛國一直是彥華地區的主要領導,行署專員,地委書記。範衛國調離彥華之後,邱明山不久之後便蒞任青山,出任省委書記。
誰敢向可欣公司明著伸手?
那不是上趕著找死嗎!
然而這種建立在權勢之上的壓製是不靠譜的。如果有一天,範鴻學不願意再幹了,或者因為特殊原因,可欣公司換了老總,沒有了範鴻學這顆定海神針,企業所有權又握在楓林鎮手裏,那些幹部是不是還會這麼老實,那就很難說了。
“爸,唯獨製度才能防止[***]。”
範鴻宇又解釋了一句。
範衛國畢竟也不是老古板,思想頗為開明,原則上,他也認同兩個兒子的一些做法,不過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叮囑道:“這個事,你們不要太急著搞,多征求一個其他同誌的意見,尤其是政策法律方麵的專家,多請教他們,盡可能做到完善。明白嗎?”
範鴻學和範鴻宇對視一眼,一齊點了點頭,神色都很鄭重。
便在這個時候,臥室那邊卻哭鬧起來,卻原來可可終於忍不住捏了捏巧巧的小臉蛋,小孩子手下沒有輕重,捏得重了些,巧巧被驚醒,小嘴一張,大哭不已。惹得管麗梅和高潔好一陣拍哄。不一會,可可拉著小妹妹的手,從臥室裏蹦蹦跳跳跑了出來。巧巧剛剛還在大哭,此刻卻破涕為笑,拉著哥哥的手,另一隻胖乎乎的小胳膊裏,抱著那個芭比娃娃,嬉笑著,開心得緊。
“爺爺,生曰快樂……”
小姑娘才一歲半,走路都不大穩當,口齒更加不清楚,卻也知道今天是爺爺過生曰,蹣跚著走過來,給爺爺拜壽。其實今兒一大早起床的時候,就已經說過生曰快樂了。隻是小孩子哪裏有那種記姓,見爺爺坐在沙發裏,張嘴就來。
“哎,謝謝巧巧,巧巧真乖。”
範衛國立即變得笑容滿麵。
孫子孫女膝下承歡,範衛國老懷彌慰。
“爺爺,看,哥哥給的……”
小丫頭一隻手費力地將那個芭比娃娃舉了起來,小鼻子一翹一翹的,煞是得意。
“喲,真好看。巧巧謝謝哥哥沒有啊?”
“謝謝哥哥。”
巧巧馬上就很乖巧地向哥哥道謝。
“不用謝,應該的。”
可可小腦袋一揚,十分大氣地說道。
兩個小家夥一齊出來,客廳裏刹那就變得熱鬧無比,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中午時分,門鈴再次響起,卻是範虹彩和李峰到了,他們專程從黃海趕過來的。李峰就是曾經在首都大學附近那個咖啡廳與範鴻宇有過一麵之緣的小夥子,範鴻宇對他印象很不錯。這家夥也是個狠的,咬定青山不放鬆,玩命死追範虹彩,被範虹彩拒絕了無數回,卻是毫不氣餒,屢敗屢戰,臉皮厚得一塌糊塗。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股狠勁到底打動了範虹彩,就此抱得美人歸。
幾年過去,李峰依舊高大挺拔,不過顯得成熟了幾分,畢竟已經成家立業,是一家之主了。範虹彩倒是嬌憨依舊,並沒有因為結婚而顯得老成。
“哇,二嫂!”
高潔一開門,範虹彩就大喊一聲,猛撲過去,摟住了高潔,又蹦又跳,高興得了不得。
以前高潔在彥華當副市長,範虹彩和她關係老好了,處得像親姐妹似的,小丫頭有什麼話都喜歡和高潔說,哪怕結婚之後也是如此,長途電話隔兩三天就打一個,一打就是半個小時以上。
高潔也很喜歡範虹彩,拍打著她的脊背,笑著說道:“虹彩,結婚了呢,還像個孩子似的……”
“誰說結婚就不能像孩子的?我偏不要長大!”
範虹彩跳著腳,嘰嘰喳喳地嚷嚷不停。
“虹彩,別鬧了,快進屋,就等你們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