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梁局長方文峰等人就在車間外等著。
快要等得不耐煩了。
範鴻宇總也不見出來。
“局長,這小子不會是耍我們吧?”
一名較為年輕的紀檢幹部,皺著眉頭,低聲說道。還不敢大聲,萬一讓裏麵那幫工人聽到了,不知道又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有張陽那樣的車間主任,紀檢幹部有理由認為,車間裏都是一幫二百五。
梁局長的臉陰沉得要滴下水來,心中老早就後悔了。今兒真不該來為方文峰撐這個場子。原以為方文峰好歹是廠裏的黨委副書記,還能鎮不住一幫工人?
愣是鎮不住!
範鴻宇也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難纏得緊。
現在已經搞到這個樣子,如果就此離去,這個麵子隻有丟得更大。
當真是進退維穀。
現在隻能寄希望於範鴻宇不放他們的鴿子。
“小方,這個範鴻宇,平時很囂張啊?”
方文峰苦笑一聲,說道:“梁局長,你也看到了。他能不囂張嗎?仗著他老子的權勢,這農機廠就沒人管得了他。當初真不知道地委的領導是怎麼想的,把這種家夥放到我們農機廠來,唉……”
這話像是訴苦,其實是再次提醒梁局長,你別怕,他就是個早就被地委“流放”的家夥。老範家,已經失勢了,不再是個龐然大物。
“哼,就算他老子以前是縣委書記,他也得守規矩,不能亂來。”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如果他老子現在是縣委書記,那是不是要守規矩,完全可以商量。
“那是那是,這回啊,一定要讓他明白點規矩。”
方文峰拚命添柴加火。
“算了,不……”
又等了幾分鍾,梁局長再也忍耐不住,袖子一甩,就要憤然走人。
恰在此時,範鴻宇便施施然地走了出來,臉帶微笑,輕鬆得很:“不好意思,讓諸位領導久等了,車間有些事,需要安排一下。對不起啊。”
方文峰譏諷地說道:“小範,你什麼時候成三車間的主任了,那麼多事要你去安排?”
範鴻宇瞥了他一眼,笑著說道:“方書記,你不懂生產,和你說了沒用。”
把方文峰憋得!
合著範鴻宇同誌在車間當一個月的統計員,就很懂生產了。人家方文峰在農機廠工作七八年,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走路呢。
“哼!”
梁局長又把出領導架勢,一言不發,徑直走了。
農機局離農機廠不遠,步行大約也就是十來分鍾的時間,梁局長還是開了一台吉普車過來。農機局並不是太重要的“衙門”,雖然談不上清湯寡水,也絕不富裕,整個農機局,也就兩台吉普車,其中一台,還基本接近報廢年限了。
但身為領導,擺譜已經成為生命的一部分,更何況是主管局領導下來視察所屬企業,不擺點譜,還讓不讓人家梁局長活了?
範鴻宇跟著他們一起登上了吉普車。梁局長坐副駕駛位置,兩名紀檢幹部一左一右,將範鴻宇夾在中間,擺出了刑警辦案的架勢,似乎生怕範鴻宇就此逃跑了。
範鴻宇心中很是好笑。
這些整日價無所事事的官爺,也未免太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從吉普車裏下來,前往紀檢組的“訊問室”,依舊是這個陣勢,嚴密“監視”著範鴻宇的一舉一動,更多的應該是一種心理戰吧。
農機局紀檢組的“訊問室”,很是像模像樣,一張辦公桌擺放在靠牆的一端,辦公桌後三張椅子,另外一張椅子,孤零零地擺放在房間中央,正對著辦公桌,和公安局的訊問室擺設差不多。
“坐下。”
帶著範鴻宇來到那張孤零零的椅子旁邊,一名紀檢幹部沉聲喝令道。
範鴻宇瞪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那名紀檢幹部心裏便是一滯。如果範鴻宇隻是個普通的農機廠工人,倒也罷了,主管局的紀檢幹部,也不怕他怎麼樣。但範鴻宇終歸是前任常務副縣長的小孩,紀檢幹部心裏也清楚,所謂“投機倒把”,實在有些牽強,想要憑此徹底整倒範鴻宇,勢所難能。
真把範鴻宇得罪狠了,萬一以後形勢倒轉,豈不是要糟糕?
想來想去,和方文峰有交情的是梁局長,自己似乎沒必要往死裏得罪範鴻宇。
有什麼好處?
範鴻宇大馬金刀地在椅子裏坐了下來,掏出香煙,點上一支。
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又將梁局長惹火了,輕輕敲了敲桌子,厲聲說道:“範鴻宇,注意你的態度。”
範鴻宇淡然一笑,說道:“梁局長,有話好好說,別咋咋呼呼的。你們請我來核實情況,不是審問犯人。你們也沒資格沒權力審問誰。你們要再這種態度,那就別怪我不奉陪了。”
當著很多人的麵,要恪守規矩,這是策略的需要;密室相對,那就到了該強硬的時候。難道還指望梁局長這些人會因為你的態度好而轉變觀點?你越是守規矩,別人就越是覺得你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