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範鴻宇在軍營內和龍晨瑜相談甚歡,範衛國和管麗梅卻急得猶如熱鍋上螞蟻相似,團團亂轉。範衛國本來處事鎮定,有領導風度,但凡事關心則亂,涉及到親生兒子的未來命運,焉能不急?不過在人民醫院打問到的情況,又讓兩口子心裏略略一鬆。
都沒死!
鄭峰匡沒死!
那個駐軍的軍官也沒死!
範鴻宇被駐軍帶走,應該一時半會也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這段時間內,已經有人將整個案件的大致經過向範衛國夫婦做了彙報。範衛國在宇陽縣工作多年,為人厚道,處事公正,深得幹部群眾的愛戴,範家子弟不少在各個政府部門上班,公安局內也不是沒有人。關鍵時刻,自然不會人人都是勢利之輩。
管麗梅咬牙切齒,痛恨鄭峰匡。
要不是這個鄭峰匡混蛋透頂,範鴻宇又怎會“見義勇為”,陷了進去?
現在整個案件有兩個版本,第一個版本是範鴻宇和鄭峰匡不睦,因為一個開飯館的年輕女子,發生了極大的矛盾糾紛,範鴻宇伺機報複鄭峰匡。鄭峰匡十分無辜,範鴻宇罪大惡極。
這個版本,自然是鄭天平屬意別人放出風來的。剛才的公安局負責幹部會議上,歸書記當眾宣布,鄭天平暫時停職,新的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已經火速從彥華趕過來接掌宇陽縣政法係統。但鄭天平執掌宇陽政法機關多年,“威望”卓著,因為利益糾葛關聯在一起的幹部,不在少數,豈能因為一個停職決定便忽然變成孤家寡人?總也要最後掙紮一番。
鄭天平自要將一切罪孽,都歸結於範鴻宇身上。
老範家那邊的親近之人,告訴他夫妻倆的,自然是另一個版本,比較接近於事實真相。不過範鴻宇的“預謀”變成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巧合,鄭峰匡拔槍威脅,範鴻宇出於自衛才奪槍傷人。
這一點,似乎很多人都能接受。
實在鄭峰匡名聲太差,平日裏囂張跋扈,無惡不作,說他率先拔槍,大家都相信。鄭峰匡這種橫行霸道的流氓警察,要不拔槍,那才奇怪了。
而當時在場的幾個家夥,又全都被龍晨瑜下令帶回了軍營看管起來,黃連生雙腿骨折,司機中槍負傷,均在醫院治療,同樣處於軍隊的嚴密監視之下,無人能夠接近。
範鴻宇“預謀”傷人,奪槍劫持人質的事實真相,暫時被封存了起來。
聽了這個案情,範衛國心裏又再放鬆了一點。
如此看來,事出有因,正當防衛,最多就是過當,劫持人質也是為了救人,無論如何,隻要上級專案組秉公執法,範鴻宇和夏言,死罪該當可免了。如果運氣好,或許不至於判處重刑。
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能夠不死,不判重刑,眼下已經謝天謝地了。
“老範,部隊把鴻宇帶走,不會怎麼樣他吧?”
管麗梅擔憂地問道。
範衛國輕輕搖頭,說道:“應該不會,鴻宇又沒有對部隊的人怎麼樣,還救他們的人呢,部隊不會對他怎樣的。”
“話是這麼說,可我還是有點擔心……要不,我們去部隊一趟吧?你不是和他們的領導認識嗎?”
範衛國是曾經的宇陽縣副縣長,主要領導之一,逢年過節,都要與駐軍互動的。和部隊領導倒是不陌生,還有幾分交情。太大的事情,固然令人家不好答應,隻是通融一下,看看兒子,或許能行得通。
範衛國點了點頭。
雖然已經聽了別人的案情通報,事實真相到底如何,還是範鴻宇親口說的最為準確。這事必須搞清楚了,範衛國才好為兒子活動求情。
茲事體大,由不得範衛國矜持了。
範衛國管麗梅趕到駐軍營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駐軍營地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光,因為營區內綠化搞得不錯,到處是參天的大樹,這燈火掩映在婆娑的枝葉之中,就顯得淩亂而很不起眼,整個軍營看上去威嚴肅穆。走近一點,就看到大門口加了崗哨,足足有半個班的持槍戰士在執勤。門衛室內還有好幾個戰士待命,應該布置了一個完整的戰鬥班。而大門之後,竟然壘起了沙包,構築了臨時性的簡易工事,上邊赫然架設著重機槍。老式仿蘇式重機槍比較笨重,昏暗的燈光下,黑黝黝的,好一個龐然大物,令人心中油然而生深深的畏懼之意。
這是最高戰備狀態了。
看來部隊也已經豁出去,做好了應對一切不利情況的最壞準備。範衛國不是普通人,他當過兵,又做了多年的領導幹部,見了這種情形,心中更加吃驚。部隊進入“最高戰備狀態”,連重機槍都擺了出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決定。就算是駐軍的軍事主官,隻怕也沒有這個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