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郎結束調研,回到秘書一處,範鴻宇也便回到黨校繼續學習。
範鴻宇學員已經落下了不少功課,得好好補補,否則可不一定能夠拿得到畢業證。不過,範鴻宇實在不是一個好學生,一到星期天,就往外跑,絕對不肯留下來好好複習功課。
這一回改規矩了,範秘書不騎自行車,開了一台嶄新的桑塔納,直奔洪州市公安局。公安局門口,有人在等著。是一名三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穿著海軍藍T恤,西裝短褲,嘴裏叼著一支煙,神情有些懶洋洋的,似乎提不起精神。隻是雙眼之中,時不時會閃過一抹銳利的神色。
桑塔納直駛而前,在年輕男子身邊“咯吱”一聲,來了個急刹車。
年輕男子繼續抽煙,眼皮都不抬一下。
駕駛座的玻璃搖了下來,範鴻宇探出腦袋,笑著說道:“葉哥,好定力。”
這個懶洋洋抽煙的家夥,正是葉友道,眼下是洪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隊二大隊大隊長。
葉友道一聲不吭,轉到桑塔納的另一邊,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了副駕駛位置,吐出幾個煙圈,笑道:“就憑這手段,也想嚇我,太小看我葉友道了吧?範處長!”
“那是,誰不知道葉大隊是刑偵專家,身經百戰?”
範鴻宇便諛辭潮湧,狠狠滴拍了葉友道一擊馬屁。
“這車不錯。哎呀,看來人還是要當官。在省政府當處長,一天到晚跟著領導跑,啥事不幹,還能開好車。咱們這些一線警察,出生入死,一台破吉普還要輪著開。”
葉友道一點不買賬,搖頭晃腦地慨歎起來。
“怎麼,到了省城,也還是破吉普?”
範鴻宇笑著問道。
葉友道繼續搖頭,說道:“哎呀,範處長,你千萬別提這茬,你一提這個,我就來氣。得,哥們這回算是被你坑了。我當初也想著,省城肯定比彥華強,每天好酒好肉大吃大喝伺候的不說,起碼車能開個好的。誰知道,洪州市局比我們彥華還窮,整個二大隊,就一台破吉普,幾台破三輪……早知道這樣,真不該聽你忽悠調到這裏來。”
範鴻宇笑道:“行了行了,你唧唧歪歪個屁啊。真想開好車,我這車送給你。”
葉友道頓時來了精神,猛地坐直身子,說道:“送給我?未必這車是你私人的?還是說,在省政府當處長就真的那麼大權力,桑塔納隨便送人?”
“這你就別管了,你真想要,我就送給你。”
“想要啊!當然想要!二十幾萬一台的車,誰不想要誰是傻子!”
葉友道立即就嚷嚷起來。
“得,換位置,你來開。”
範鴻宇二話不說,推開車門就下去了。
“我開就我開,你以為我不敢啊……”
葉友道嘴裏嘀嘀咕咕,手一撐座墊,身子“騰空而起”,眨眼之間就坐到駕駛座上,握住了方向盤。
“行啊,葉哥,這身手還是杠杠的,利索得很。”
範鴻宇不由喝了一聲彩,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鑽了進來。
“那是,咱是刑警,你以為跟你一樣,領導啊!我跟你說,範處長,你呢,也別當那個處長了,幹脆到局裏來,咱倆搭檔破案子,那個帶勁,比你們一天到晚開會學文件帶勁多了。”
範鴻宇腦海裏立時便浮現起另一個世界的情形,在宇陽縣公安局,他和葉友道搭檔多年,一起偵破了許多的大案要案,累是真累,帶勁也是真帶勁!
崢嶸歲月。
可惜,這一輩子,他回不去了。
“走吧!”
範鴻宇歎了口氣,說道。
“去哪?”
葉友道瞪起了眼睛。昨天範鴻宇就給他打了電話,讓他今兒一早在公安局門口等著,哥倆一起去溜達溜達,葉友道想都沒想就應了,也沒問去哪。
葉友道完全相信範鴻宇。有些人,無須天天呆在一起,哪怕一年隻見一次麵,那也是肝膽相照。在葉友道心目中,範鴻宇就是這種人。別看葉友道牢騷滿腹,其實挺喜歡在洪州市局工作。倒不是因為他擔任二大隊的大隊長,正兒八經升了官,而是因為在洪州有案子辦。
彥華城市小,沒什麼大案子,辦來辦去,都是些雞鳴狗盜的小案子,葉友道辦起來一點勁頭都沒有。洪州就不同了,城市大,人口構成複雜,時不時有大案子發生,葉友道便即精神百倍。他是那種典型的“破案狂人”,越是大案子,越是迷霧重重的案子,辦起來越有勁。調到洪州市局不過一個來月,就已經偵破了兩起有一定影響力的大案,在洪州市局名聲鵲起。
易長天跟高興漢提起這事,開玩笑說範鴻宇這次走後門,是走得最正確的一次,真給他弄來一個高手。
“金吾山,龍虎觀!”
葉友道不由一怔,問道:“去哪幹嘛,你要拜菩薩啊?”
“辦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