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某處幽靜的院子裏,一棟中規中矩的幹部宿舍樓,三樓客廳裏,一位長相儒雅,五十歲左右的幹部,靠在沙發裏,翻閱著一本線裝書,姿勢比較隨意。
一名二十幾歲的年輕女郎,坐在一側的沙發裏看書,精裝本《傾城之戀》。從長相來看,這是父女倆。兩個人都靜靜看書,彼此之間,不交談一句,臉上神情卻恬靜滿足。
初春暖暖的陽光自窗外照射進來,客廳裏彌漫著一股溫馨的味道。
便在此時,門鈴響了起來。
安靜的年輕女孩放下《傾城之戀》,步履輕盈地走過去開門。看書的幹部抬起頭,瞥了女兒的背影一眼,窈窕迷人,那種安然的氣質,令人見而忘俗。
一縷微笑,自嘴角間蕩漾開來。
房門打開,兩名高個子年輕人站在門口,正是範鴻學與範鴻宇兄弟倆。哥倆個子差不多高矮,身材卻大不相同。範鴻學高高瘦瘦,渾身書卷氣息,範鴻宇則高大魁梧,精力彌漫。
見到開門的年輕女孩,範鴻學略略愣怔了一下,很禮貌地問道:“你好,請問這是邱主任家嗎?我是範鴻學,這是我弟弟範鴻宇,我們從彥華來的。”
年輕女孩露出淺淺的笑容,低聲說道:“你們好,請進。邱主任是我爸爸,我叫邱靜。”
“鴻學,範縣長,進來吧。”
邱明山將手裏的線裝書放在茶幾上,笑著說道。
範鴻宇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邱明山還是老脾氣,喜歡拿範二哥開開玩笑,調侃一下。範大哥是謙謙君子,滿腹詩書,恭謹守禮,邱明山就不便調侃他。
到了首都,邱明山這裏是肯定要來拜訪的。
以前在邱明山在彥華工作的時候,範鴻學也沒少登過邱家的門,哥倆跟邱明山都很熟悉。不過還是頭一回見到邱靜。他們隻知道邱明山有個女兒在首都讀書,已經快碩士研究生畢業了。
邱靜輕輕讓開了,邀請兩人進門。
範鴻學範鴻宇兄弟倆手裏都提著禮物,給邱明山帶了些彥華的土特產來。
哥倆來到邱明山麵前,範鴻學規規矩矩,鞠躬行禮:“邱伯伯好。”
邱明山哈哈一笑,說道:“鴻學,這當董事長都三年了,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啊?”
範鴻學微笑說道:“邱伯伯,也沒有規定說,管理企業就一定要改變自己的習慣。”
“說得是,自信的人一般都這樣。”
“邱主任好,範縣長來接受教育了。”
範縣長的請安問好,相當的“中規中矩”。
邱明山笑道:“範縣長,不敢當。你現在可真是名動京師啊。好像無論什麼大事,都能看到你範縣長的影子。”
範鴻宇頓時就有點尷尬,同時也有點吃驚。毫無疑問,邱明山所謂“名動京師”指的正是前不久的“廖啟正事件”。這個事,李石遠親自來處理,而且十分的小心謹慎。牽扯到太多的大人物,縱算是李石遠這樣了不得的巨擘,也不敢有絲毫大意。這其中涉及到太多的利益糾葛和政治博弈,很可能會因之而改變京師的政治格局。
“適逢其會罷了……”
邱明山看了他一眼,淡然說道:“知道交給李石遠去處理,總算還清醒……既然是適逢其會,那你就盡早回青山去吧。”
範鴻宇連忙說道:“好的,邱伯伯,我知道了。”
邱明山微微頷首,他相信以範鴻宇的政治智慧,無需自己多言。這個年輕人的手段,越來越老辣。關鍵一點是,範鴻宇很少有“非分之想”。“廖啟正事件”已經在京師激起了軒然大波,一些人惶急不安,如喪考妣;另外一些人則蠢蠢欲動,想要從中大撈一把。
“始作俑者”的範鴻宇,卻沒有抱這樣的幻想,隻是借機和王禪建立了某種私人友誼,此外絕不再摻和進去。這個事真處理好了,李石遠和王家,都不會忘記他。這是一筆雄厚無比的潛在政治資本,俗語所謂“放長線釣大魚”。
範鴻宇實在太年輕了,二十五歲的縣長,現階段再怎麼升遷也有其極限。眼光必須要放長遠些。有了這筆潛在的政治資本,關鍵時刻,自然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範鴻宇現在不過是正縣處級,再過幾年官升一級,也不過是副廳局級,在地方上算得是相當顯赫,對於老李家和老王家而言,要幫他一把卻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坐吧。”
邱明山招呼道。
範鴻學範鴻宇便在一側的沙發裏落座。
邱靜給兩位客人奉上茶水。
邱靜穿著黑色的薄羊毛衫,黑色的羊絨長裙,和她雪白的肌膚剛好形成鮮明的反差,腳步輕盈,娟秀文靜,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