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些偵兵已經被他惹得怒火中燒,幾乎失去了理智,再加上這樣由內而外的排查很可能會發現靈犀三人的蹤跡,江雨霏心念一轉,明白時機已到,連忙悄悄地向外移動了一段距離,然後突然現身朝山下跑去。頓時身後龍族偵兵呼喝之聲四起,盡相轉身向江雨霏追來,就連那個疑似首領的黑衣人也毫不遲疑地追殺而來。處於憤怒之中的龍族偵兵們突然發現了那個膽敢戲弄於他們之人的身影,均是熱血衝頂,本能地追殺而去,卻沒有一個偵兵還能記起他們本該肩負的責任是誓死守護覆海之陣,不得離開半步。即便偶有偵兵閃過這個念頭,卻又會轉瞬想到他們正在追殺之人不就是想要破壞陣法的人麼,追殺此人不就是在守護覆海之陣麼?如此這般,竟沒有一人想到若是再有其他人前來破陣又該如何,彼時他們還能來得及再趕回這裏麼?
太陽cheng內,一片混亂,深夜中沉睡的百姓早已被龍族反複吟頌、格調怪異的咒言與不斷咆哮嘶吼、迥異平常的東海驚醒。而在城中最高的地方,王宮塔樓之頂,這個城池的主人炎狄正僵在那裏,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隻能雙目噴火的看著敖清,恨不能生啖其肉。耳聞敖清叔侄二人談笑風生,炎狄時而憤怒欲狂,時而悲涼無奈,待聽到敖廣之名後,心中卻隻剩下了絕望,原來龍族現任族長,同時也是龍族當今第一高手,在大荒之中成名已久,素有龍神之稱的神級高手敖廣也親自出手了麼?
絕望之餘,炎狄亦不禁心生疑惑,想他炎氏一族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引得龍族兩大神級高手不顧大荒律法與天子禁令,冒著身敗名裂、舉世共討的危險來如此處心積慮地設計針對?難道真的是因為龍神太子敖越希差點兒被人重傷而死麼?且不論敖越希的傷是否是他炎狄之女所致,若龍族真想滅絕他炎氏一族,隻需敖清一人與那布下覆海陣的上萬名高手同時出動,炎氏必亡,又何必如此大費周折呢?
就在炎狄冥思苦想,卻百思不得其解時,敖清叔侄二人突然大笑出聲,接著炎狄就感到他的啞穴被敖清解開,已然能夠開口說話了。隻見敖清走到塔頂一邊,看著黑暗中漸次亮起的火光,看著朦朧中翻騰衝宵的海水,嘿然道:“炎國主,你聽到了嗎,大海的力量竟是如此地深不可測,而我龍族卻能有幸掌控其十之一二。你能想象到麼,若是被這種力量一衝而過,這美麗富饒的太陽cheng還能剩得下什麼?”
“敖清,你是在對我炫耀你東海龍族的強大麼?”炎狄不屑道:“不過是仰仗前人遺澤罷了,若非有覆海之陣,你龍族在大海麵前也隻是螻蟻一樣的存在,不會有任何特殊之處。所以,你還是收起這幅麵孔,有什麼屁就快放出來吧!”
敖清聞言麵色一沉,倏得轉身看向了炎狄,其目光如利箭,似要穿心刺骨。下一刻卻又突然搖頭失笑不已:“炎國主如今身為敖某階下之囚,言語上卻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肯饒人啊!也罷,既然炎國主這般心急,那麼敖某亦不為己甚,索性與炎國主說個清楚明白!”
說到這裏,敖清看了仍在炎狄身後倚欄而坐的敖越希一眼,方才轉回目光,接著道:“炎國主到底還是不忍心看著這一城百姓因你女兒的過錯而身死魂消,否則早已遠走他鄉,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險回到這裏,以至於失手被擒。不過,這一切並非沒有挽回的餘地,還是敖某之前說過的條件,交出移脈秘法、永為龍族之奴,當然,打傷我族太子的那三個狂徒也必須交出來。”
“嗬嗬……”炎狄聞言古怪地笑了笑,似嘲弄似悲涼,目光卻穿過了敖清,看向了塔外的世界,看向了廣袤的夜空,話語低沉有力道:“如果我說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