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廣告,有些是無關痛癢的問候信息,翻到最後,我的手忽然一抖,幾乎抓不住手機,我就感到腦子裏忽然“嗡”了一聲,當我看到那一行字。

“薛問樞回來了,你知道嗎,你跟他還有聯係麼?”

忽然,身後一陣巨響,好像要把天地都震碎一樣,所有人,大廳裏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看著遠處滾滾騰起的濃煙,漆黑的煙霧鋪天蓋地的湧來,把原本暗沉的天遮的嚴密厚實。

不知道誰大聲喊了一句,“是飛機失事!”場麵“哄”的一下炸開來,所有人都站起來望向遠處的地方,就聽見武警消防的車鳴笛聲音,嘶叫在雨地裏。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場麵有些近乎失控的震驚,我握著手機,感覺手心比金屬的外殼還冷,卻還不斷的滲出汗。

是薛問樞,還是飛機失事,我在想什麼,為什麼我抖的那麼厲害。

可是那些,都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忽然很想哭,擠到嘴邊卻變成了勉強的笑容。

人流越來越騷動,情緒釀成了不安,那麼多攢動慌張的腦袋在我眼前晃動,我隻有不停的退後,機場仿似玻璃罩的真空藍中,我第一次那麼懼怕,那些深藍會將我吞噬。

隻是無意識,我鬼使神差的往相隔不遠的出入通道上看了一眼,那一眼就讓我徹底的呆住了,修長的身形,齊額的短發,微微揚起頭走路的姿態,還有無意識的用手抓住頭發纏繞著打卷的小動作,讓我一時間無從反應。

那樣的男人,我一眼就可以在茫茫人群裏找到他,即使擁堵猶如新年上海的人民廣場,我也從未跟他在人海中走散。

薛問樞。

我怎麼也邁不開一步,我曾經在腦子裏設想過無數我們再次相見的畫麵,可是到了麵前,我真的不知所措。

黑色的濃煙慢慢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灰色煙霧的升騰,候機樓廣播不停的播出讓乘客少安毋躁的廣播,而那個長長的通道,在一片灰黑的背幕中,緩緩走來的是他。

我很想跑過去,哪怕隻是喊他的名字就好,就在我挪動腳步的一刹那,我看到他邊走邊拿出手機貼在耳朵邊,好像在等待別人的回應一樣。

我的手機安安靜靜的躺在手心裏,這麼長時間,已經這麼長時間,他都把我遺忘。

我卻忘記了,那年是我把他丟棄,讓他如風箏一般的隕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我站住腳步,看他在我眼前慢慢的走遠,消失在人流之中,我看著他,就像我曾經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走進候機樓一樣,冷靜而決絕。

我的內心竟然一片平靜到死絕的崩潰。

送他走的時候我沒哭過,夜深人靜獨自一人的時候我也沒哭過,看人臉色被人譏諷的時候我也沒哭過,隻是我不小心丟失了他送我的耳釘,抱著被子,久久的哽咽。

而現在,我清楚的感到,眼淚在我眼睛裏已經積蓄了太久,化成了癡纏的愛恨,一時間,無處可逃。

薛問樞。

直到現在我才承認,你在誰身邊,都是我心底的缺。

是你,給我一半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