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說著頓了頓,才補了句:“要是夫人實在是不放心,明兒不妨把四娘帶到山上的道觀,請觀裏老道給四娘算上一卦!要是無事自然最好,要真有什麼無妄之災,夫人也好提前請那老道給個化解的法子,將那無妄之災給避開,讓四娘不用遭罪!”
尤氏聽了當下便點頭讚同:“你說的有理,明兒我就抱妙兒去那道觀找老道算卦!算上一卦我這懸著的心才能放下……”
而躺在床上的妙兒早就被尤氏和劉嬸的說話聲給吵醒了,聽了她們的對話後妙兒才知道今天她那一哭、竟哭出不吉利來了,心裏覺得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有了一絲不安和擔心———古人大多十分迷信,“喝符水”、“嚼香灰”在這個朝代更是“包除百邪”的妙法子!
既然那些神棍都喜歡用那“包除百邪”的法子,那明天尤氏把她抱去給那什麼老道看了後,那老道該不會也讓她喝符水、嚼香灰來驅邪吧?或者是開壇做法、然後往她身上淋一盆熱乎乎的狗血?
一想到這兒,妙兒立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來,眼下她這小身板可禁不起封建迷信那一套的折騰啊!別本來沒什麼事還讓那些神棍給折騰出什麼事來!妙兒越想越害怕明天的到來,心裏更是把這筆賬記在了徐四郎的頭上———要不是他故意把一大把蔥扔她頭上,她至於氣惱得哇哇大哭嗎?!
徐四郎,你這個該死的臭小子!
這一夜,妙兒是帶著濃濃的擔憂入睡的,心裏對明天的道觀之行更是充滿了恐懼,一個勁的想著她能用什麼法子來躲過這一劫……
哪知第二天天才剛剛透亮,尤氏還沒來得及帶妙兒去道觀卜卦,張家大門外就早早的站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那老道一同尤氏打了個照麵就開口說道:“這位女施主,你家可有小兒昨日正巧滿月?”
這尤氏才剛剛起床沒多久,腦子還帶著一丁點模糊,因此聽了那老道的話後便下意識的往門邊走了幾步,一邊衝那老道點頭、一邊仔細的打量起那老道來———隻見那老道梳著道髻、蓄著一把花白的山羊胡,身穿淺灰色略顯破舊的八卦道袍、腳套一雙深青色的半舊布鞋,左手胳膊上架著一把白色的拂塵。
這身樸實無華的打扮灑露著幾分灑脫,加上那老道雖然須發全白但卻紅光滿麵,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讓人一看就下意識的想親近他。
待尤氏細看過那老道後,才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個古怪之處———那老道說話時一直合手閉眼,就連尤氏點頭回答時他也不曾睜開眼過,仿佛他不用睜眼看也知道周遭發生的一切般。
尤氏心裏頓覺納悶,心想這老道連眼都不睜,又怎會曉得她是點頭還是搖頭?
哪知這個念頭才剛剛從尤氏的腦海裏閃過,那老道便不急不緩的開了口:“你家小兒昨日洗兒時突然大哭,乃是因不慎衝撞到了不幹淨的物事、被那畜生給嚇破了膽兒!那畜生不但嚇了你的孩兒、還纏著她不肯離去,恕貧道實話實說———”
這老道常年同那些信女打交道,說話很有一套故弄玄虛的本事,隻見他十分聰明的把話掐在了“恕貧道實話實說”這個節骨眼上,這話一掐斷他就不接著往下說了,臉上更是掛著“施主你信、貧道就接著往下說,不信就當貧道什麼都沒說過”的神色,不急不躁的立在門前等尤氏發話。
這尤氏本就因昨天妙兒洗兒說突然大哭而一直耿耿於懷,眼下再一見那老道竟一口說中了自己的擔憂,當下便覺得這老道有幾分本事,胃口也馬上被老道給吊了起來,當下就恭恭敬敬的把那老道迎到了正堂,一麵命禾花前去煮盞好茶奉上,一麵命劉嬸把妙兒抱出來給老道瞧瞧。
妙兒在屋裏時早就豎起耳朵把外頭的對話聽了一些,眼下再一被抱到堂屋,聽著尤氏半是恭敬、半是崇拜的對那老道說了一通話,很快就把事情給聽了個大概,並猜出眼前這位很有得道高人範兒的老道,乃是一經驗豐富的神棍———這一點從他一大早就在張家門外候著,並借著短短幾句話、就讓尤氏把他請進屋來這兩點就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