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說著便重新把妙兒放回大床上,並衝馬氏說了句:“我看先把這碗米糊擱在矮桌上,等妙兒餓了再喂她吃也不礙事,現下還是先讓妙兒再睡上一會兒吧!”
尤氏說著便拉著馬氏一起出了屋,大有讓她別在屋裏吵妙兒的意思,馬氏見狀隻能滿心不甘的跟了出去,不過臨出屋前她還是回頭看了矮桌上的米糊一眼,似乎還是不死心、想讓妙兒早早的把那碗米糊給吃了。
一直到尤氏和馬氏都走了、妙兒才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隨後也顧不上喝什麼下午茶了,直接閉上眼繼續睡大覺、打算用睡眠來麻木饑餓。
妙兒這一睡,再醒來時窗外已是晚霞滿天、日頭也隻剩下一小半掛在山頭。妙兒看完窗外的景色再一扭頭,見那碗早就涼了的米糊依舊擱在矮桌上,心裏頓時“咯噔”一下立馬又犯起愁來了,心想究竟要怎麼做、她才能把這碗米糊給和諧了,它一直擱在矮桌上、對妙兒來說就是個潛在的隱患啊!
就在妙兒愁眉苦臉的盯著那碗米糊想辦法時,垂在門上的簾子被悄悄的拉開了一條縫而,隨後一個矮小的身影慢慢的鑽了進來。隻見那個小人兒隻趴在到床沿看了妙兒一小會兒,很快就丟下妙兒緊緊的盯著矮桌上的那碗米糊看,嘴角似乎還隱隱約約的淌下了幾絲口水。
那個小人兒雙眼放光的盯著矮桌上的那碗米糊看了許久,最終有些艱難的扭過頭看了看妙兒,看起來似乎在“要不要把妹妹的米糊搶去喝”這個問題上痛苦的糾結著,而妙兒一看到那小人兒臉上滿是糾結和垂涎之色,便在心裏暗道了聲“不好”……
原來這個突然鑽進屋的小人兒不是張大郎、也不是張三郎,而是三房馬氏生的小子張二郎。這張二郎雖然和張大郎同歲、早就過了吃米糊的年紀了,可偏偏他打小就愛吃米糊,一直到眼下四歲了,還總愛纏著馬氏給他磨米糊吃。
為了這事馬氏沒少教訓過張二郎,更是強製張二郎不準再吃米糊,免得吃著、吃著一直像個長不大的奶娃娃,看著比小他兩歲的張三郎還要稚氣未脫。但馬氏越是不讓張二郎吃米糊、張二郎就越是想吃,也正是因為如此,眼下張二郎一看到擱在矮桌上的那碗米糊,才會把目光緊緊的黏在那兒不肯移開。
這樣的情形讓妙兒心裏頓時十分著急———雖說那米糊是被張二郎他娘給做了手腳,可妙兒也不想最終報應落在隻有四歲的張二郎身上啊,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不是?
但無論妙兒心裏怎麼想,張二郎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端起了矮桌上那碗米糊,隨後隻見他一臉歉意的看了妙兒一眼,便端著那碗米糊飛快的鑽出了屋子、看樣子是要找個地方大快朵頤去了。
由於那張二郎偷米糊的動作實在是太嫻熟了,讓妙兒當時隻顧著目瞪口呆的看著張二郎端著碗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一時竟忘了故技重施、使出必殺技來,最終錯過了將張二郎攔下的最佳時機……
且先不說張二郎把那碗米糊端出去後如何,卻說尤氏忙了一下午好不容易閑了下來,便忍不住又拉著劉嬸談論起那老道說的話:“劉嬸,我看那老道長說得似模似樣不像是騙錢的,若是妙兒真的如他說的那般會遇上大災難,那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妙兒避劫消災?”
“夫人你放心,那老道長不是說了會幫我們四娘一把嗎?要是到時四娘真有了小災驗證了老道長的話,那回頭老道長再上門時夫人多給他些香油錢就是,或是事後再請他幫著做場法事,一定能徹徹底底的把四娘的災難都給除了去。”
這宋人做法事,一般都是講究個“心誠”,而這心有多“誠”,往往同添了多少香油錢掛鉤。因此尤氏一覺得劉嬸的話有道理,就趕忙問了她一句:“昨日洗兒時大家夥兒往盆裏添的物事,都揀出來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