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偏偏因對我有偏見而不聽我的話,現下惹出麻煩來了吧?那些婦人找上門來向你討要說法,還把話說得那般難聽,這下你總該明白我先前都是為了你好吧?你要是肯聽我一句勸不胡來,現下也不會惹上這些麻煩,鬧得家裏其他人也跟著不安生,你妹妹這幾天更是連大門都不敢出,說是怕被人砸石頭!”
崔氏看似苦口婆心的勸著妙兒,但話裏話外無不透著一分幸災樂禍,顯然妙兒被人為難、讓她心裏很是高興,看得出她還巴不得妙兒多吃些苦頭!
不過妙兒卻不會擺出一副沮喪或是鬱悶的模樣,讓崔氏白白高興了去!隻見妙兒好以整暇的看著崔氏,等崔氏把那些暗藏諷刺的話都說完了,才不緊不慢的刺了崔氏一句:“喲,你這是在怪我連累了你的親生閨女嗎?你不是一向很大度、很體貼、很善良嗎?怎麼今兒竟破天荒的責怪起我這個繼女來了?你就不怕別人說你虐待我這個繼女,對我這個繼女不好嗎?”
妙兒的話讓崔氏臉色微微一變,這崔氏的道行顯然很深,哪怕她心裏十分不待見妙兒、但卻很快就又裝起了慈母來,柔聲細語的說道:“四娘你別誤會,我沒責怪你的意思,我隻是把道理逐一說與你聽、希望你下次別再一意孤行了……”
崔氏說著頓了頓,才把攔住妙兒的最終目的說了出來:“還有一點我得提前和你說一聲,咱家的狀況你也曉得,我們這一大家子可就隻指望、地裏那些收成過日子了……”
“因此四娘你胡亂散布消息這件事要是鬧大了,家裏是斷然不能拿糧出來堵那些鄉親的嘴,否則咱這一大家子可就要餓肚子了!且等這二季稻穀收上來賣了錢後,我還得托人給你爹再送些銀錢去給他當盤纏,這一送可就得去掉不少銀錢,賣糧的銀錢也就所剩無幾了。”
妙兒冷冷的聽崔氏把話說完,見她把想說的都說了、才冷笑著答了句:“你這話的意思我都明白!你放心,我不會要家裏替我善後,我隻希望家裏那些地顆粒無收時,你別把主意打到我外祖母家上去!”
妙兒的話讓崔氏一臉不以為然的說道:“四娘,你怎麼對我有這麼大的偏見呢?我一繼室,哪敢打正室娘家的主意?再說了,再過大半個月就能豐收了,咱家自是不會顆粒無收,犯不著打別人的主意……”
妙兒也懶得和崔氏多說,見崔氏臉上有著得意的笑容,隻不鹹不淡的丟下一句話:“希望過幾天你還能笑出來,而不是趴在床上哭。”
妙兒丟下這麼一句話後就不再理會崔氏,繞過她自顧自的回到自己屋裏,把門關上後整個身子才跨了下來,先前一直憋著的一口氣也重重的吐了出來———這都過了小半個月了、蝗災還沒來,妙兒還真是有點擔心到十月初、第二季稻穀都收割完了,蝗災才會出現!
要真是那樣,那妙兒要承受的壓力可就大了!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未雨綢繆附帶來的風險,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徐四郎那樣明事理———不知為何,妙兒思緒一轉到此處、就下意識的想到了徐四郎!並認定徐四郎一定能夠理解她的苦衷,並且也會明白“未雨綢繆”雖然能避免一些風險、但同樣也會帶著一定的風險。
這種感覺說來很是奇妙,妙兒也不知道為何,偏偏就對徐四郎有著十足的信任!似乎妙兒對徐四郎已經有了很深的了解,並且對他的人品十分肯定……
但眼下不是深究這個問題的時候,因此妙兒很快就把這個奇怪的想法拋開,重新琢磨起蝗災一事,心裏也開始思忖蝗災如果真在豐收後才來,那她該如何應對幾個村子裏鄉親們的質問和怒氣……
沒想到妙兒這次卻是白白的愁了一晚———第二天晌午才剛剛過去,妙兒預測的蝗災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