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聽了崔氏的狡辯當下更加生氣,隻見他冷冷的哼了一聲、怒氣衝衝的訓道:“我怎麼聽說四娘明明已經事先提醒過你了,可你卻不聽她的話、才會害咱家數十畝地顆粒無收!你還真是個掃把星,不但眼皮子淺、還一點幫夫運都沒!”
“我把你娶回來你不但不能和孩子們相處好,現在連家都當得不像話,讓一大家子的人因你的愚蠢而挨餓受凍!最倒黴的是,你這個掃把星還害得我再一次名落孫山,我早就該聽長輩們的勸、不該娶了你這個寡婦惹晦氣!”
這張光一不順心,就把“掃把星”這麼一頂大帽子扣在崔氏頭上,讓崔氏當下就被他氣得臉色慘白———這張光自己肚子裏沒真材實料的本事、考不過殿試,和她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麼幹係?
再說了,就算這一次是她這個再嫁的寡婦、害他走了黴運沒能高中,那前幾次呢?前幾次他怎麼也沒考過?難不成他的前任妻子尤氏也是個掃把星?
張光剛剛那番劈頭蓋臉的數落,總算是讓崔氏看到了張光以前沒顯露出來的一麵,也讓她突然意識到像張光這種、一有不如意就把錯都推到女人身上的男人,恐怕不能讓她依靠一輩子……
因此崔氏很快就在心裏把張光罵了個狗血淋頭,但這崔氏一向都十分擅長隱藏真實情緒、也是個懂得隱忍的女人,因此崔氏雖然覺察到張光的混賬,但她卻不會像尤氏那樣指著張光破口大罵、把兩人的關係弄僵,也不會和張光鬧翻、讓她有把柄繼續教訓她。
於是崔氏很快就把心裏對張光的不屑掩飾起來,一如既往的放低身段、擺出楚楚可憐的姿態,一邊拿了帕子抹眼淚、一邊可憐兮兮的抽泣著說道:“老爺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呢?難不成我不盼望著老爺高中、不想跟著老爺到任上當官太太享福?”
“打從老爺六月底離家,我就天天燒香拜佛的替老爺祈福,隻求菩薩能保佑老爺能一舉高中!這殿試一出結果,我更是馬上厚著臉皮向徐家的人打探老爺的消息,我如此牽掛著老爺、一心盼望著老爺高中,老爺你不領情也就罷了、怎地好端端的非說我是什麼掃把星呢?”
“還有收成一事,除了我們村子外、附近一帶的大小村子也都遭遇了蝗災,就連我們村村長家的田地都不能幸免,老爺怎能把這筆賬算在我身上呢?難不成村子家走了黴運,和我也有幹係?還是村長夫人也是掃把星、才會累得村長家也顆粒無收?”
崔氏越說越傷心,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了,並且她哭歸哭、但卻每隔一會兒就會抬起頭,用一雙噙了淚珠兒的淚眼哀怨的看著張光,目光中包含著委屈、嬌憐、痛心和深情,讓一向最吃這一套的張光很快就心軟了……
張光知道把氣撒在崔氏身上有些說不過去,於是見了崔氏那欲言又止、滿臉心碎的可憐樣兒後,張光心裏很快就多了一分內疚,再開口時語氣也好了幾分:“算了!這些事的確也不能全怪在你身上,過去的事我們就不要再提了!我們夫妻倆好好的商量下怎麼應對眼下的困境吧!”
張光說著頓了頓,見崔氏一副什麼都聽他的模樣,心一軟、下意識的伸手把崔氏攬到了懷裏,並主動提出解決張家眼下困境的法子:“我看現下隻有賣田這條路可以走了!你明兒就把家裏那數十畝田挑個七、八畝出來賣了吧!七、八畝良田最少也能賣個三百貫錢,這些錢應該能應對一段時日、熬到下一季豐收了。”